“在刘先生的计策下,范阳卢氏家主并未发现脱离的先生们带队离开,一直认为我等只是独此一军,也因此……我等吸引所有火力。”
李宽了然。
“殿下,恕玲琦冒昧质疑,刘先生此计,看似蒙混过了那范阳卢氏家主,可是……此计是将您充作诱饵,而现在我们可用的人手太少,岂不是您的危险又增多了几分?”
话音落下。
李宽脸色平静,依旧维持坐姿,目望遥远的另一座雪山。
“自我李宽被北斗七星盯上,便无时无刻处于危险,区区充作诱饵,不过尔尔。”
“倒是玲琦,前几日刘先生让你带些人,保护孙先生离开,前往益州,为何拒绝?”
说完。
便看向那英姿飒爽的吕玲绮。
吕玲绮连忙转身,与李宽眼光短暂四目相对便匆匆低下,随后朝李宽半跪而下。
“殿下,玲琦只会将您之安危!视为第一!
”
“您……也是我们大家伙的主心骨,若您处境太过危险,所有先生也都会惦记您之安慰,顾头顾尾,无法全心全意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而有玲琦在,他们方能放心不少!
”
李宽看向吕玲绮,由于她低着头,也只能看到满头银发,说道:“非你之私心?”
吕玲绮眼神闪过慌乱。
但好在低着头,不被发觉。
“绝不是玲琦私心!
”
李宽笑道:“玲琦,只是随便问问,别紧张。”
“不过……实话也和你说吧,我李宽身边,你也知道,极为危险,跟在孙先生身旁前往益州,你尚且有许多悠闲日子,而在我李宽身边,那往后便只有无尽风雪与来自范阳卢氏之威胁,你可要想好了。”
“现在回头还不晚,晚上你可单乘一马,离开雪山,前往益州,这也是我和刘先生的意思。”
吕玲绮闻言,认真道:“殿下,玲琦不回。”
“怎么,不怕死?”
“死有何惧?玲琦愿誓死,护卫殿下安危!
”
见吕玲绮态度认真。
李宽不在恪守己见。
豪迈出声。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我身边,好好看着,这场离开长安城后布置之大局,注定没有硝烟的战争,是我李宽身死,泯为众人,亦或是……破大势!诛,北斗七星!
”
说罢。
站起身来,上前扶起那半跪着的吕玲绮。
与她一同,看漫天雪花飘落。
雪花如人。
是他在未来被拉下马,残众如雪花般落下再也居无定所,亦或是……未来之敌会是如此。
……………………
与此同时。
长安城。
午夜寅时。
长安城整座城池被按下暂停键,家家户户处于梦乡,为避免有人深夜闹事,路上还会有众多金吾卫巡夜。
而在朱雀街。
有一酒楼名为望风酒楼,此酒楼声势不显,与以前的楚河酒楼一样,都是很随意的开店做买卖。
不过。
整个望风酒楼存在时间,比楚河酒楼更加久远,已是将近十几年。
十几年来,望风酒楼由于开店讲究随意,所以整间酒楼入不敷出,但即便如此它还是开了十几年。
而最近楚河酒楼火锅火爆,抢走大量朱雀街食客,望风酒楼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平日里客人数量达到十几年来最低点。
即便是如此,它还是继续如往常般开业,风雨无阻,也不受长安城各种事情变动。
今夜。
寅时。
今夜的住客,望风酒楼只有天字一号房间,有客人入住,并且只住一夜。
此时。
望风酒楼内有丫鬟,走进天字一号房间。
蹑手蹑脚走进,
伴随着“咯吱”一声,天字一号房间关闭。
里头。
丫鬟低着头,半跪道:“小姐,今夜长安城诗会出现趣事,诗会上,楚王是晋阳居士的身份,已经是昭之于众,彻底曝光了呢。”
在她前面是一处屏风,屏风另一头燃有蜡烛,将洗浴中的女子影子照耀大了极多,彻底笼罩整个房间。
“噢?楚王那家伙,喜欢藏事情,本小姐还以为,他打算支支吾吾藏一辈子呢。”
女子声音中极为惊讶。
丫鬟抬起头,这时可以看到她带有笑面脸的面具。
“是呢,小姐,兴许不是楚王示意的,而是他姐姐长乐公主气不过,所以帮他曝光出来。”
“至于曝光之方法,还是那位关键人物,小兕子公主殿下,楚王对她信任有加呢,离开长安城前,好似很多东西都放在小兕子公主殿下那里。”
“据我们蛰伏的人所说,小兕子公主殿下所有楚王之物,都藏在有些破烂的百宝袋中。”
话音落下。
只听哗啦啦一声,里头女子盛水倒下清洗自己身子。
旋即。
她开口说道:“呵呵呵,真是有趣,被曝光出晋阳居士,竟会是因为身边之人所为。”
“楚王的楚王,该说你聪明一世湖涂一时,还是说……你对身边人的防备,实在是太低了呢。”
丫鬟笑道:“小姐,或者这也是楚王之弱点,现在我们知道他许多东西都藏在小兕子公主殿下身上,我们要不要……动用暗棋?!”
“不必。”
里头女子声音充满戏谑:“此事,会有人帮我们去探探路。”
丫鬟低头道:“是,小姐。”
说罢。
她准备就此退下离开。
但是却被那里头女子制止。
“等等,现在……无需回去收拾衣物,本小姐改变主意了,虽然楚王不在长安城,但我等也无需离开,继续待在长安城即可。”
丫鬟愣住,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是……”
里头女子声音中再度充满戏谑,开口说道:“长安城,即将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呵呵,用楚王口头禅而言,看戏嘛,不寒碜。”
“就让我们看看,长安城的这出戏,能否令人喝彩,咯咯,咯咯咯……”
整个天字一号房,都不断回荡着女子肆意奔放的笑声。
……………………
竖日
长安城上上下下。
上至勋贵士族,下至普通百姓!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唐李唐皇族里,出了一位诗中仙,其之随记,可随意念出千古名诗三十篇!
楚王李宽,晋阳居士,诗仙之名,响彻整个大唐!.!
果然,在和平年代,娱乐向做出成绩后,始终比科研类传播要快的多。
而学子们的传播,更是可怕无比,短短一夜过后,便将楚王之名传扬四海。
这一夜过后,凡是大唐长安城百姓,无不为楚王,为这出自李唐皇室的晋阳居士,骄傲自豪。
更是有无数文士,将其奉为仙界下凡的文曲星,将楚王李宽的画像挂在墙上,日夜参拜以求其庇佑!
楚王彻底火了,爆了,是彻彻底底出名了!
长安大街上,吟诵楚王诗词之人,随处可见,甚至连打招呼,都开始用楚王的诗词打招呼。
完全形成了一股潮流。
仿佛这一夜之后,你若是不会楚王的两句诗,很抱歉,说句不好听的,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
就连许多大字不识的普通百姓,都能够背上两句。
由此可见,楚王的名声,诗词在大唐是何等的火爆!
正所谓:诗仙之名传大唐,天下谁人不识君!
!
楚王在诗坛上,已然成为一个不可触及,不可超越的神话。
伴随着楚王诗仙之名的传播,当时在望江楼诗会现场发生的事情,也随着众位学子传播到大唐无数人的耳中。
同时有关于此段事迹的故事,也在一位位说书人嘴里传出。
当时荥阳郑家不那么恶劣的事迹,但他们说书人好像是营销号一样,疯狂抹黑荥阳郑氏,将他们在故事中描绘的穷凶极恶,是阻拦楚王的最大反派人物。
百姓们听在耳里,信以为真。
这也使得荥阳郑氏家族,被万千百姓、和当时没有参加长安诗会的文人所不齿。
甚至原本许多投身荥阳郑氏的门客,也都纷纷离去。
更是有许多对楚王崇敬至极,奉为神明的文士,写下无数檄文声讨郑氏家族。
这一次,荥阳郑氏家族触犯了天下文士的众怒!
在街道上,凡提起荥阳郑氏之人,无不对其厌恶不已,更甚有人对其恶语相向,拳打脚踢。
盛极一时的豪门世家,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惹到了读书人,他们衰败的速度,是那么的快。
也正是因为读书人的怒火,弄的整个荥阳郑氏家族无数人都不敢出门。
就算迫不得已出门,也不敢对外声称自己是郑氏之人。
否则的话,必遭横祸!
若是一个两人,十个八个的人,荥阳郑氏家族还完全不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几乎是整个天下的人,都在敌视他们郑氏!
就算他们郑氏家族再牛批,在厉害也不可能和天下人为敌。
别说是区区一个郑氏家族了,就连是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他也不敢说触犯众怒,与天下的百姓为敌啊!
虽然一名百姓,十名百姓,百名百姓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天下的百姓凝聚在一起,那将是一股谁也不可撼动的力量。
无论是世家还是皇权,自古以来都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
而此时的荥阳郑氏家族,就是触犯了众怒,失去了民心,从而导致众叛亲离。
这一次,他们所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已经是完全爆发到了一种不可控制的地步,连带着被世家欺压无数年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统统爆发了出来。
如山崩海啸,也如火山爆发!
面对这种情况,除却五姓七望之外,其余许多世家,自然是不敢在继续和荥阳郑氏家族站在同一条战线。
天下熙熙皆为利益,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什么友谊,什么关系都变得脆如薄纸。
荥阳郑氏家族在千万文士,学子,百姓的声讨之下,不得已站出来发声。
声称一切都是郑鸿云和郑尹言两人,自作主张诬陷和剽窃楚王诗句,他们郑氏家族对此一概不知。
并且直接将郑尹言逐出郑氏家族,踢出族谱,死后不得埋进郑氏祖坟!
但是,这么做并不能补救郑氏家族在天下人心中的印象。
他们依旧,被众多读书人所口诛。
“这次的影响,还真是巨大啊。”
荥阳郑氏主府里,一位郑家长辈极为感慨。
“是啊,撑过这段时间便好,任何事情,都具备有时效性,现在只是长安城诗会,刚刚结束,所以这些该死的屁民便来找我们麻烦,在过个几天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此事将息。”
又一名郑家长辈开口。
他对于处理此类事情,有很多的经验。
百姓。
是为天下之民,各自拥有各自的想法,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便是一盘散沙。
他们凝聚起来,那凝聚起来的力量极为可怕。
可只要随着时间流逝,这心思各异的天下人,总会一名又一名的离开这凝聚的舞台,回反属于个体的生活。
到那时,就没什么可怕的。
所以。
他丝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