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我还在想办法。你难道就不能善意地提示我一下到底该怎么出去？”

姬尔看着方可的糗样，像个小姑娘似的笑了。

“抱歉，方可……如果你找到了方法，记得告诉我一声。”

方可也带着窘态，附和着姬尔笑了笑，显得有些失望。他拿起一瓶朗姆酒，打开，灌了几口，然后缓缓说道。

“在魔柜那里，我试着用罗盘找方向的时候，罗盘又失灵了，指针只是不停地旋转着，就像当时……”方可的声音低了下去，意味深长地望着姬尔。

姬尔那若隐若现的脸上出现了另一丝笑意，她打着飘来到方可面前和他面对面，深情地和他对视着，嘴角依然带着俏皮的笑，不紧不慢地问道。

“在魔柜那里的时候，你心里——是在想着我吗？”

“我……”

“伟大的方可·斯派罗船长怎么也结巴上了？告诉我吧，没关系的。还记得吗那句老话吗？死人不多嘴……”

“姬尔……别这样……”方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道。

“方可，我是死了……”姬尔无力地苦笑着，又打飘走了几步，背对着方可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吧，方可。”

方可又灌了一口酒，摇着头。

“没有……完全没有……我不可能再想着找你帮忙了。”

“我很高兴你说了实话，方可。”

姬尔转过身，灿烂地笑了。按照现在的情况，这样的笑似乎只有当她脱离幽灵状态时才会出现，然而这个叫方可·斯派罗的船长却现在就将这个笑容移植到了她的脸上。

“对于外面的世界，在世界的尽头，一切都是旋转的。当时你在外面的世界找在世界的尽头的我，罗盘指针无法定位，只得跟着这个地方的步调不停旋转。所以，你当时在魔柜想到的确实是世界尽头之外的东西，也许正是正确的目的地，只是罗盘帮不了你。”

“姬尔，那么你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东西会要了你的命？”

姬尔又一次带着点苦涩地笑了……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方可，或者压根就没有理睬方可的问话。

“也许那个目的地对你有某种特殊的意义？方可，那个念头，那个你帮助你坚守信念一定能离开这里的念头是什么？”

方可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若隐若现的姬尔。

朗姆酒还在他的手里，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递酒给眼前的姬尔，因为她看上去真的很需要来一口。

方可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

“你的死是因为……你的那个海军？那个叫什么什么里德的家伙？！”

“哼，猜得很准。”姬尔在空荡荡的酒库里踱着步。“当时，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选择。他要死了，我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你愿意为他死？”方可显得诧异，但却并不费解。

“爱情……本来就是带刺的玫瑰……”姬尔的声音带着无限感伤说道，泪水也夺眶而出。

听着她带有哭腔的声音，方可的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他走向姬尔，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然而他的手穿过了姬尔的身体，如同触碰空气……

姬尔神情木讷，含着泪的眼瞥到了方可手指上的一个醒目之物……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姬尔忘记了自己做不到，急切地伸手去抓方可的，两只手虽然已经交叠，却永远无法触碰到对方……

“这是你的戒指。那时候我去找你的主子提雅帮忙，可她只是给我胡来……总之，后来，我发现了这个——在她的桌上。”

“桌上？”姬尔迷惘极了，这难道代表埃里克去拜访过提雅？这一切真是混乱极了。

“是你偷的吧？又是这样……”眼中依然带着泪的，姬尔却破涕为笑道。

“是的，我偷了你的戒指，一看到这个，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当时我以为是你死了，戒指被海神收回了，而现在……”

方可停了下来，姬尔早已拭去泪水，她用依然深邃的眼看着方可，脸上带着笑。

“你发现了吗？方可，这世界真是滑稽极了，当初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然后一起逃出去了。现在，你要走了，我却要永远留在这里。这里既是我们的起点，又是我们的终点……”

“这一切……真的很滑稽……”方可看着姬尔，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用那棕色的瞳对着姬尔午夜海水颜色的眸，他们的目光交织着，此刻，似乎语言反而显得繁冗而多余。

“姬尔，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吗？”方可忍不住惋惜道。

“方可，别在我这种死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姬尔移开目光，闭上眼睛，走向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