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口袋里没烟,不然高低得递上一根。
“店家,付账。”
“哟,差爷,不用不用了。”
郑涯也没理他,丢下四文钱揽着纪尘川强调道:
“记住,为官清廉,我们不能吃白食。”
“郑头儿高风亮节,那我再拿两个包子,那降魔经练的我好生饿。”
“别再提那破书了!”
大黎国内,佛教乃是国教。
因此,朱雀寺的位置在邺城正中。
这里常年香火鼎盛,南来北往的香客们,祈着平安或求着姻缘,殿中一座金色的大佛双眸半睁半闭。
抬眼是风情万种的人间,
闭眼是往昔一年又一年。
那三名巡捕的家眷果然在此,料理着后事。
郑头儿分别递上巡捕衙的白包,反倒是让他们的妻儿哭得更凶了。
可怜三名巡捕连具尸首都没有,只有三份折叠整齐黑色差服摆在殿中,就当是入殓了。
方丈白眉白须连成一片,低声诵念着佛文经法,神情肃穆。
本是祥和禅意之地,但纪尘川自打踏入寺中,就不时会涌现一些心悸感,怀中的木盒更是热的发烫。
他一直在低头思索着木盒发烫的原理,却很难从先前的地点或事件中总结出规律。
山中被白蟒追杀,空无一人的军牢,满是高手的衙堂以及佛门庙中。
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和地点。
但有一点他敢肯定,从庙外走到殿中这个过程,木盒的温度是缓缓升高的。
越靠近主殿后方,木盒越烫,这定有古怪。
见众人都在垂头祭奠,纪尘川悄悄向主殿两侧的偏门迈了几步,怀中木盒的温度,再度拔高。
果然,这木盒应该是接近到了什么东西,它有所感知,所以有了反应。
偏门之后……会是什么?
纪尘川面色不改,脚底则是继续轻挪着步子,一颗心突突般的狂跳。
还好没人注意到我,都还在诵经。
别看我,别看我……
默念之中,纪尘川瞳孔骤缩,一股凉意直接从脚底板窜到天灵感!
卧尼玛!
我不是看错了吧?
在场众人确实无人注意到他,可他漏了一物。
那尊金色的大佛。
它仍然注视着苍生,也注视着他。
但是此时却……
怒目圆睁,凶神恶煞!
周围无比安静,原先在场的郑涯、那些巡捕家眷甚至是所有的人,尽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仿佛这世间只有他和这尊金佛,两两相立。
“阿弥陀佛!”
方丈一声犹如钟鸣的佛号念下,在场众人缓缓抬头。
纪尘川似从梦境里被一声透亮的蝉鸣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