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推演过,当他看到郑头儿能够站到这里,说明自己的计划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不过既然他想演,没理由不配合:
“什么?我不是让你去求赵司理吗?怎么求出了个株连三族之罪?”
郑头儿得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半个时辰后,你将被押送至邺城衙堂,由巡捕衙、摘天监和邺城兵部共同审理,你所犯下的罪责是——勾结魔族,残害同袍。”
怎么样,震惊吗?
郑捕头心里暗暗念叨,期待着纪尘川脸上错愕惊恐的表情,株连三族啊。
他也是想了一路,反复思索纪尘川交代给他的话和赵司理这步棋的意义,直至踏入黑甲军帐,他才茅塞顿开。
所谓罪责、罪名不过都是暂时安放的一个名头,最关键的,就在于拉摘天监这个庞然大物下水。
只要能够在堂上,说出纪尘川今晚所行之事,摘天监作为第三方中立势力,自然会做出定夺。
届时加上巡捕衙,两票对军部一票,那纪尘川也就得救了。
打脸的是,这名囚犯竟然丝毫没有惊慌的反应。
他只是眉头微皱地坐起了身子,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郑头儿话里的关键:
“这个摘天监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只听说过钦天监啊。”
原主的记忆中,钦天监在大黎国除了日常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外,还有着将作监或兵器监的职能,负责打造富含有玄气的法器宝器,提供给特殊部门和军队,比如京城里鼎鼎大名的镇魔司,就是钦天监的最大商业合作伙伴。
可这摘天监是……是个山寨?
“你还知道钦天监?你原来不是庄稼汉吗?”
郑头儿一愣,他对纪尘川的认识,仅仅停留在一个农夫逃兵的形象上。
甚至他刚刚还在黑甲军校尉那里,看过此人的籍贯信息。
纪尘川知道郑头儿指的庄稼汉是什么,不过这层马甲先穿着,对他来说好像好处更大,便解释道:
“噢,我在村里看过历本,上面说是叫钦天监所著。”
郑头儿微微颔首,这才继续向纪尘川道:
“摘天监,是钦天监的从属机构。
分设在京城之外的各个城县,虽有官署性质,但下属人员大多由民间法家和墨家构成,只有正卿等官职是京城直派,此外摘天监不设监正使。
就如同镇魔司碰到大案会请钦天监协助一样,此次你的案件他们来共同会审会审,多半也是要向你望气测谎。勾结魔族,大案呐。”
纪尘川没管郑捕头刻意渲染的大案氛围,他差不多了解摘天监的本质了。
这不就是公私合营嘛?
京城太远,但远京市场的生意还要做,那就成立子公司,再从地方招取廉价劳动力。
不过话虽如此,如果同钦天监在京城地位类比的话,
这摘天监的能量在邺城这个地方也是够打了。
至少少卿,最低就是个从六品的官员,同正六品的邺城太守,仅差一级。
能拉着他们做陪审团,足以。不是不想拉太守下海,是太守近期不在城内的消息人尽皆知。
郑头儿见纪尘川丝毫没有担心的情绪,还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土,晃晃悠悠地从自己手中接过罪状文书,一脚踢在木栅栏上恼道:
“你怎么对株连三族之事,一点都不担心啊?那可是比诛九族还要严重啊。”
“我又没犯这个错,我担心什么。”纪尘川玩味的笑了笑,对郑头儿眨眨眼道:
“不过就是搭场戏台,演给摘天监的那位爸爸看罢了,让他站在我们这边,我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赵司理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吧?”
郑头儿最后一丝人前显圣的幻想破碎了。
自己还在猜测这罪状的意义时,纪尘川和那个粗儒士竟然早已在未曾谋面的情况下……
完成了神交。
纪尘川没管一脸“小丑竟是我自己”的郑头儿,他心里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