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直接道:“没有,程开合的态度很坚决,滨阳城要么妥协,要么就等着被西北屯兵边境,成天看他们炮火演习。”
他没再给申屠极挣扎的机会,换言道:“哎,替我向小福转达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的事情就当长个教训,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低调些。既不占理又不占势,哪能不吃亏?”
申屠极面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好的,知道了。”
老人家看似不带分毫情绪波动的陈述了此事,但申屠极心里明白,这是真有些动怒了。
和北方那座工业基地的利益牵扯无关,跟愚蠢有关。
身处仁安城,却非要硬着头皮和陈家陈九对着干,不是愚蠢是什么?
而末了那番话,看似要提点小福,可又何尝不是在警告自己?
电话挂断之后,心中憋闷异常的申屠极先是看了侄子两眼,可到最后,终究没忍心说什么重话。
他知道这事儿不能全怪侄子,毕竟还年轻,碰到陈九这么个人小鬼大的东西,吃亏中套在所难免。
申屠福隐约听到些电话的内容,心中异常忐忑,小心翼翼问道:“老爷子刚才好像提及了那座工业基地?”
申屠极很快调整好心态,轻轻嗯了声,说道:“陈曦摆了我一道,借陈九在西北的影响力,强行将滨阳城踢出局。”
“导致咱们现在啊,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既得把项目推进下去,又要接受吃残羹冷饭的事实。”
说到这儿,申屠极忽然话锋一转,望向侄子问道:“如果是你,现在会选择怎么做。”
“嗯……”
申屠福在滨阳城那个大染坊中成长起来,耳濡目染下,多少培养出几分长远眼光和决断力。
他沉吟片刻后,理智分析道:“三种对策。一是彻底撕破脸皮,他们想把滨阳城当作工具人利用是吧?那好,咱不陪你玩儿了。”
“可这样一来,造成的恶劣影响太大了。外界会怎么看待滨阳城,怎么看待申屠家?肯定会说咱们玩不起,输不起,打不过就掀桌子。以后谁还愿意跟我们合作?”
“更何况一旦翻脸,仁安城跟西北,大概率会形成夹击之势来针对咱们,毕竟陈九这个连接点的份量,真是重到超乎所有人想象。”
说着,申屠福忽然自嘲一笑道:“呵呵,我要早知道陈九这小子拥有这么大话语权,打死也不会跟他硬杠。”
申屠极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赞许之色,满意颔首道:“这个已经不重要,你接着说。”
受到鼓励的申屠福心中松了口气,接着道:“第二种,就是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背地里捣鬼。反正这种事儿,到时候也是交给手下人去做,哪怕真闹大了,出现什么意外,也好甩锅。”
“但我觉得吧,没啥必要。”
“因为在仁安城这几个月,我跟陈曦正面接触过几次,他啊,是个真正难缠的鬼,小手段根本搞不倒他。”
“第三种,就是坦坦荡荡接受,认认真真干活,愿赌服输。山不转水转,一时赢不代表时时赢,以后总有再交锋的时候,”
“我个人更倾向于最后这种方案。”
申屠极连连点头,露出几分会心笑容,满脸欣慰道:“玉不琢不成器,你总算愿意开动脑筋思考了。”
申屠福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着。
今天吃这么大亏,就算是头猪也他妈该涨记性了。
——
事情了结,收到消息的众人不再枯守下去,纷纷准备离开。
没亲身至此、但暗中派遣护卫前来探查消息的各家同样如此,传讯手下撤退。
一辆辆商务车有序开走,拥挤的盘山公路很快就变得开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