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落露出一个无奈苦笑,说道:“我家那位老爷子,您不了解,他是一个……”
“哎,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总之正是因为家父在,所以我才更怕九儿出事,进而厚着脸皮想要寻求您的帮助。”
旁人可能不太了解自家老爷子的脾性,但陈落绝对门清。
以天下为己任的父亲,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感情二字存在。
哪怕偶尔出现些儿女情长,也万万不能当真。
因为这只是被他当作一种手段在用,本意绝对值得深思。
其本人对于那些入侵者的态度,更是激进到极致,总想着抓紧打一场,好像打完就能解决后顾之忧似的。
至于所谓向阳条约?
权宜之计罢了。
归化天人政策?
更是放屁。
也就是碍于内阁和星空学院的施压,否则陈寸心早就不择手段的找机会开战。
陈落忧就忧在此处。
害怕自家父亲把陈九这个孙子当作突破口。
——
青衫老人闻言了然一笑,说道:“懂,应了那句老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陈落点点头道:“嗯。至于您先前所说,天上那位只是下来看看……”
老人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拍了拍背后的青铜长剑,笑道:“心意相通,老伙计告诉我的。”
陈落没去质疑这话的真假,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满脸赞叹道:“剑有两途,一为术,二为道,玄妙至极,您皆臻至巅峰,了不起。”
老人乐呵呵道:“你陈落就是马屁拍得再精,我也未必能选中你儿子,得日后亲眼瞧过再说,万一和你一样又是个榆木疙瘩呢?那全白搭。”
陈落下意识回想起和儿子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看似四六不着,嬉皮笑脸油嘴滑舌,实则骨子里自负到极致,眼里从来没有人间,只看天穹,并且还有足够天赋、实力去支撑这份傲气。
念及于此,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古怪笑容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九儿压根看不上您的剑术?”
老人哑然失笑,敷衍道:“也许吧。”
提剑至今快百年,凡出鞘时,敌手也好,天人也罢,哪怕把墨鳞、兽族也囊括在内,无一不心悦诚服。
到时候随便露两手,哪还有别人挑我的份?
可不都得抢着学。
——
西北漠城。
程五带领部队开赴前线与兽族对峙,程开合独自镇守后方。
大宅内,瞧着天气还不错,程开合推动轮椅去往佛堂,带正在诵经的老伴儿到后花园晒晒太阳。
头些年程开合遭遇过一场猎杀危机,绝境下,是那位老妇人舍生忘死,以己命换他命,最终成功救下丈夫。
自己虽然侥幸活下来,却沦为残疾,同时落下无法根除的病根,以至于常年怕光怕风,喜欢待在阴冷处。
久而久之,寒气渐生。
程开合心知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所以经常找借口带老伴儿出来溜达,见见太阳,偶尔也会扶她下地走走。
漫步间,这对老夫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大部分时候都是老媪一个人在那碎碎念,既忧心儿子的终生大事,也忧心外孙陈九在仁安城过得好不好。
程开合始终保持微笑,安静聆听,时不时的出言附和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