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母,妇人心中猛地一跳,隐约猜到些女儿的想法。
她求救似的望向陈九,希望他能及时阻止,不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陈九一如既往地装聋装瞎,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束芯满脸平淡,接着道:“我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给您开那个头。”
“束家的生意重要么?人情脸面重要么?”
“在我看来,很重要,否则我也不会选择沉浮商海近十年。我小的时候,分明是想去当个画家来着。”
“可再重要,能有我束芯重要么?”
女人没给父亲开口的机会,自问自答道:“分情况,如果此时束家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我可能会为之而牺牲。”
“但现在,情况明显没那么糟糕。”
“所以父亲您所谓的联姻、共赢,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我这里并不足以成为决定性理由。”
“之前的我太过纠结、犹豫,总想着再拖拖看,结果却导致凭白生出许多枝节,甚至让你们误以为我可以接受这件事。”
“很抱歉,其实我接受不了。因为……”
束芯望向申屠福,满脸正色道:“我真的不喜欢他,一点儿都不。”
“还有,母亲,这个不喜欢与陈九无关,所以您的担忧同样不成立。”
束正冷冷望着女儿,语气中有着一丝怎么也压制不住的怒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束芯轻轻嗯了声,点头道:“当然。”
申屠福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面色难堪道:“束芯小姐,你认真的么?”
束芯平静道:“我不想再过多重复什么。如果你是想要究其原因,那么也很简单,因为你让我感到恶心,非常恶心。”
如果说申屠福之前在面对陈九的挑衅时,还可以安慰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让别人先去触霉头。
可此时听着束芯赤裸裸的羞辱,他再也忍不了半点,盛怒之下连说了三个好字,恨到快要咬碎腮帮子。
妇人面色严肃,连忙出声道:“芯儿!住嘴!快给小福道歉!”
陈流儿瞥了眼那边的父亲和申屠极,皱眉道:“姐,你太无礼了!申屠福先生的邀请函由城主府直接下发,是咱们仁安城尊贵的客人,你怎可以如此说他?快道歉!”
申屠福摆摆手,满脸怨毒之色道:“不必了,我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你们仁安城、以及陈家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现在就去找大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惹不起,我躲得起!”
陈流儿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嘴角上扬挤出一个牵强笑容,安慰道:“申屠先生,还请消消气……”
他终归不似陈曦、束正那般油滑,只知道现在不能让申屠福负气离开,否则相互之间的合作有很大概率会就此告吹。
但一向清高自傲的他又不愿意去低三下四的哄人,尤其还是申屠福这种货色。话僵在嘴边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付诸于口。
陈庭这个狗腿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碍于身份上的差距,没法多嘴什么。
陈边铭适时站出来解围道:“申屠哥哥呀,冷静点嘛。你刚才说得其实不太对,这并不是我陈家的待客之道,只是极个别人的态度而已,如何能代表整个仁安城?您放心,这件事流儿哥跟束正叔叔,甚至包括大舅、二舅,都会给您一个完美交代。”
说着他把矛头转向陈九,佯装苦口婆心道:“九弟,你也劝劝束芯小姐。之前你们与申屠先生之间发生了些许矛盾,她作为一个女孩子,气急之下难免会说些难听话,大家可以理解。但有错得改错,态度要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