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宇文松有些跳脚:“我就是要被我爹赶出长安了,想着今日和姐夫好好痛饮一番”
“赶出长安?”杨宸转过头来看着宇文松这个外人眼中的长安第一纨绔,陈桥匆匆一别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如今的宇文松整个人都黑了一圈,少了些长安城中的胭脂水气,多了些将门子弟该有的硬朗。
缓缓为杨宸满上了一杯后,宇文松也不忌讳,直接坐在了杨宸身边的椅子上说道:“我爹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赶我早些离开长安,说我如今有了官身,也大了,到了该立功业的时候,该去河东道为朝廷赈济百姓,安抚乱民”
“镇国公此言没错啊?哈哈哈哈”看着宇文松神情委屈,杨宸有些幸灾乐祸的痛快。
“哪里就好了?河东道数万兵马被我带到了长安交给了上将军去平乱,仗都没打完,我一个人就回河东了?再说了,河东巡抚不过是当初要安抚士气民心的手段,整个河东道有巡守衙门,又没有巡抚衙门,不过是个闲差,一没兵,二没粮草,就这么让我去,河东的百姓能吞了我”
“你倒是说说,谁敢欺负咱们长安城百姓人人敬仰的小公爷,哈哈哈哈”
“姐夫,我说正经的呢,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赶紧给我出出主意,我不想回河东了,长安城里最近情形不对,我留在长安城,也有人给姐夫说话不是”宇文松说完,杨宸刚刚脸上的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为何会这么心急火燎的赶回长安,正是因为宇文云派人暗中告诉了杨宸,要他早些回京,长安城里的沸沸流言,白纸黑字间已经被杨宸听得清清楚楚。
“本王没记错,是王阁老家的王敬随你一道出关巡抚河东河北,河北道仅是晋阳一地便死伤无数,河北世族更是天下有名的趋利避害,无比难缠,人家都能在河北诚心做事,你有镇国公府这座大靠山,怕什么?河东的门阀敢欺负你?”
“姐夫,你误会我了,我并非贪恋长安富贵,只是你都不知道,如今群臣百姓都在传,当初你夜会辽王许诺待辽王入京,镇守南疆,掌兵十万,世袭罔替,你说见着辽王兵败难缠,才急忙平乱报效朝廷,还说辽王将三万大军和世子托付于你,就是为了让你来日也反一遭”
“错漏百出,何足信哉?”杨宸故作毫不在意,可宇文松不行:“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两王谋逆,死伤无数,朝廷元气大伤,难免有人杯弓蛇影,借此发难,想要借此削藩,何况这般败坏姐夫你的威名,平乱有功不赏,就等着姐夫回京了好给姐夫一个难堪”
“你打仗打糊涂了?”杨宸反问着宇文松,宇文松一时间有些语塞:“姐夫,这是,什么话,我哪儿糊涂了?”
“三月定藏,给朝廷平了南疆的心腹之患,本王有功;晋王谋逆,本王奉密诏入京,出关平乱又是大功,辽逆兵犯长安,本王辗转千里,连命都险些丢在了淞山,又是本王平的乱,本王去受的降,这么多大功,还能怎么赏?今日的场面,本王见皇兄那日便早猜到了,削藩之事,不过是要个师出有名,如今的情形,削藩有害无利,当徐徐图之,本王也没什么担心的,至于谋逆,清者自清,陛下英明神武,自会给本王一个清白,你在这儿着什么急,老老实实地回你的河东去”
“可这流言来得太过蹊跷,我担心有人想害姐夫”
“够了”杨宸不想再听,也不愿去无端揣摩什么,与其说是相信天子会给自己一个清白,倒不如是相信东宫,故而有恃无恐,不愿宇文松再来趟这趟浑水。
杨宸看着宇文松委屈巴巴的神情,又温和了些:“你姐和我说,你喜欢柳工部的女儿,柳七娘,本王在桥山福地见了柳工部,故意帮你问了问”
“啊?”听见杨宸的话,宇文松被吓了一跳:“别啊!姐夫,这,这都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这么问的”
“无妨的,万一他柳永以为是本王还想纳个侧妃呢?”
“嗯?”
“所以就把柳尚书给吓到了呀,早早地回京复命,唯恐和本王混熟了,你小子这些年在长安城没做什么好事,人家怎么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你,柳府虽比不得公府,可柳家也是五宗七姓的望族,无求于公府,柳工部这辈子痴迷于吟诗作画,也求仕之心,巴不得早一日告老还乡,所以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河东做些事来,来日回京,让旁人也刮目相看一番,这桩姻缘,或有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