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不过十几日人便瘦了一大圈，楚清蒙也是有些不忍，到底情字伤人，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去歇着吧，熬了这十几日，总是耗费精神的。”

虺文忠闭了闭眼摇摇头，睁开眼回头示意那少年上前，“主子，这是犬子，君川。川儿，见过主子。”

虺君川茫然了一瞬，爹没说过主子是个女子啊，甚至看着还不及他年岁大，但还是依照自己老爹的话行了跪拜大礼，“君川见过主子。”

“别，不必对我行大礼。”楚清蒙伸手想拦住他，但文忠抓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这才开口，“主子，属下想求您恩典，日后把他带在身边。主子且放心，他的武功比之武清并不差。”

“无妨，这种小事儿你看着安排就好。”楚清蒙对今天文忠的态度感到很别扭，因为从认识他开始，还没见他如此卑微过，不由得轻蹙眉头看向了双程。双程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大抵是大哥还没缓过劲儿吧。

文忠再度摇头，“主子，借一步说话。”

楚清蒙跟他去了廊下，文忠这才开口，“爷，属下要他做您的死士。”

楚清蒙震惊的看着虺文忠，“你疯了？！他是你的独子！”

“爷，他日后会接替属下成为族长，属下也会培养他成为楼中的主事。既为我子，我族誓死效忠九爷您，那他就要替我完成这些。”

楚清蒙听出了不对劲儿，满脸的惊恐，“你想干嘛？！喂！文忠你清醒点！我警告你，你现在这条命是我的，不是你自己的！你没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啊！”

看着楚清蒙一脸见鬼的表情，虺文忠笑了，是这十几天第一次真的笑出来，“爷，您多虑了，属下的意思是，您到底年少，犬子与您年岁相当，可效忠您到老。”

“……”楚清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话说一半，你准备吓死我吗？”

“是爷您想多了。”虺文忠看着楚清蒙一副快被吓死的模样，轻笑出声，笑里带了一丝心酸，“殉情二字，属下还不配，他娘并不想见我。”

“她想你好好的活下去，否则又怎么会把教养的这般好的孩子送到你身边呢？”楚清蒙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做死士，没必要的。”

“爷，用人需永绝后患。”

楚清蒙再度愣住，这话双程对她说过，可秦安秦风几人是他们的手下，君川是文忠的独子，“文忠，愚忠不可取。”

“我等要做的就是爷手中的刀，只有愚忠死忠才能做永不会弑主的刀。刀刃一旦势大，便会有野心，有了野心，就会有弑主的那一日。所以，属下才要爷永绝后患。”

这是楚清蒙第一次领略到古人对‘恩’字的看重，也是第一次明白他们对‘忠’字的理解。宁可不要命不要子嗣也要报恩尽忠。楚清蒙只觉得自己当不起他们这份忠心了，一时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回手想扶长廊下的长椅靠背，可一手抓了个空，双程闪身到楚清蒙身边扶住了她，皱眉看向文忠，“大哥，你说的太多了！”

文忠看着楚清蒙震惊到站不稳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是他这几日教子心急一时没收住，说话强硬了些。伸手扶着楚清蒙让她坐在了长椅上，“爷，属下说话过激了。”

楚清蒙摆了摆手，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妨事。我只是……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罢了。不妨事。”

虺文忠叹息一声，自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楚清蒙，“爷，他已服过药，这是母蛊，您且收着。”

“……”楚清蒙看着虺文忠，良久，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苦。”

虺文忠没再说话，虺家既要报恩，那就是直至灭族那一日。他也已问过君川，君川明白他的意思，也懂得知恩图报，自然一口应了下来。

“你且去休息吧。到底折腾了十几日，人也瘦了一大圈，养养精神在处理事情。”楚清蒙还是想让他歇歇再工作。

虺文忠仍旧摇了摇头，他现在需要不停的工作来填满自己，这样才不会多想，“属下无事，若爷没有吩咐，属下带犬子先回去了。”

“恩。去吧。”楚清蒙见他坚持也没再继续劝，到底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楚清蒙回了凉亭下，二人行了礼告退，这次仍旧是走出去的。

“母亲，御下不严是大忌。”墨江漓虽觉得他不该说这话，但他还是开口了，那人的武功很高，若有一日弑主，那母亲身边恐无人能对付。

“不妨事，我有分寸的。”对他的提醒，楚清蒙只是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江漓可会骑射？”

看着他不过十几日人便瘦了一大圈，楚清蒙也是有些不忍，到底情字伤人，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去歇着吧，熬了这十几日，总是耗费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