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乐清见她这般委屈,心疼不已,轻轻将她拉到身边,温柔地拥住,轻声安慰:“他呀,说不定是在哭自己命不久矣呢。”
此刻,被铁链高悬在刑架之上的男人,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痛,猛地扬起头来。那一头凌乱的长发间,一张布满血痂的面容赫然呈现。紧接着,他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没错,我是快死了。可不就是要被你们给害死了么!”
万成业见状,再次抛出诱饵,试图动摇对方:“你就甘心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去?难道不想想法子,把你的亲人救出来?”他心里笃定,这人不可能对亲人的安危无动于衷。
领头人听闻此言,沉默了许久。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万丛筠身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和万丛筠年纪相仿,在那广袤的草原上,妹妹还笑着说,等他带着好吃的回家。可如今,他来到这陌生的天启国,非但没能给妹妹带回任何东西,反倒连累了她。想到这里,他眼底的恨意如汹涌的暗流,怎么也藏不住。他恨透了天启国的人,更恨那些假意与他们族长合作,实则只是利用他们的无耻之徒!
他缓缓将目光转向万成业和路郝。这两人正紧紧盯着他,眼神中满是冰冷与审视。见他一直盯着万丛筠,万成业甚至往前一步,站在他面前,毫不客气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哈尔木其桑目光扫向挡在身前的万成业,他看得出,这人在这群人中似乎最具话语权,就连身份尊贵的路郝也对其言听计从。想到妹妹,他心中涌起一丝希望,或许,这是个机会。
刹那间,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问道:“你们当真能帮我救出亲人?”
路郝一听,感觉事情有转机,赶忙接口:“只要你交代清楚,我向你保证做到!”
“行,我信你们这一回。”哈尔木其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缓缓说道,“我叫哈尔木其桑,妹妹叫哈尔木依朵,我是哈尔木家族的勇士。之前,有天启国的人到草原,与我们族长商谈合作。他承诺,只要我们派一队人跟他回天启国做事,事后就给哈尔木家族提供武器。这样一来,等秋天时,我们攻打天启国,就能抢到更多资源……”
听到这儿,万丛筠实在忍不住了。作为在现代和平环境中长大的人,她实在难以理解这种思维。她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何就没想过早早储备粮食,安稳过冬呢?干嘛非要来天启国抢夺?跟天启国友好相处,在边境城市以物换物,秋天囤足粮食,冬天休养生息,这样不好吗?非得去别的国家烧杀抢掠,难道抢来的粮食格外好吃?”
哈尔木其桑听到万丛筠这番质问,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瞬间燃起一抹怒火,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在安稳窝里长大的人,根本不知道草原上的生存法则!草原的冬天,寒风如刀,暴雪肆虐,储备的粮食根本撑不过漫长的冬日。没有足够的资源,我们的族人就会冻死、饿死!我们也想友好相处,可天启国的人,一直对我们草原虎视眈眈,根本不给我们平等交易的机会!烧杀抢掠?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背负这样的骂名!”哈尔木其桑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铁链随着他的挣扎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这你就不对了!”路郝双眉一竖,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毫不客气地指责道,“我们天启国一直以来,诚心诚意地想招安你们,力求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和平共处。可你们呢?非但不答应,还残忍地将我们派去的使臣给杀掉,这换做是谁,能忍下这口气?”路郝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步,双手抱胸,脸上满是愤慨之色。
“哈哈!”哈木尔其桑听闻此言,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与不屑,“你们那也配叫招安?别以为我们草原人好糊弄!你们所谓的招安,不仅要我们年年朝贡,献上大量的牛羊财宝,还要抓我们的族人去挖矿!这分明就是想把我们变成你们的奴隶,让我们受尽折磨,什么好处都没有,这种事,谁愿意干!?”哈木尔其桑越说越激动,他用力地拉扯着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挖矿?”路郝微微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急忙摆手否认,“不对,不对啊!我明明记得,皇上在朝堂之上说得清清楚楚,是要招安你们进骑兵营。你们草原人骑术精湛,若能加入我天启国的骑兵营,那可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啊!而且,还允许你们自由出入边境城池进行交易,如此一来,你们冬天至少不会挨饿受冻,这多好的事儿啊。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了要你们去挖矿!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路郝一脸焦急,来回踱步,试图理清这其中的头绪。
“误会?这会有什么误会!”哈木尔其桑怒目圆睁,大声反驳道,“这可是我们族长亲耳听到你们的使臣说的!当时,那使臣趾高气昂,大言不惭地说矿场缺人,奴隶主也缺人干活儿,让我们族长赶紧派人过去。还说这是给我们的‘恩赐’,否则后果自负!如果不是你们使臣说的这些话,彻底惹怒了我们族长,他又怎么会一气之下,将那使臣斩杀!你们这些天启国的人,就会满嘴谎言,颠倒黑白!”哈木尔其桑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又回到了那愤怒的时刻。
“这中间要么你们族长说了假话,要么就是那个使臣是奸细,胡乱传达了圣上的旨意。”阮柒禾听着他们各执一词的争论,手托着腮帮子,黛眉微蹙,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冷静与睿智,试图从这复杂的矛盾中理出一丝头绪。
“我们族长绝对不会说假话!”哈尔木其桑听闻,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大声反驳道。他用力地挣了挣身上的铁链,发出一阵清脆的哗啦声,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话语增添力度。“当时在场的还有好多人,他们都亲耳听到那使臣说的话!大家可以作证,我们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焦急,似乎觉得阮柒禾的猜测是对他们整个部落的污蔑。
伏乐清见她这般委屈,心疼不已,轻轻将她拉到身边,温柔地拥住,轻声安慰:“他呀,说不定是在哭自己命不久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