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哦哦’两声,跟着堂兄走。
等兄弟俩离开,孙氏立马掉眼泪,先是心疼弟弟断指,跟着骂周青峰害人。
“我就说那小子是扫把星,才来半个月就把家里祸害的不得安生。”
“长庆好心请他吃饭,他怎么就跟赌场的坐馆五爷闹腾起来?本来小事,他低头认错不就好了。”
孙氏哼哼唧唧,孙长庆则趴上院墙,四处张望。确定姐夫在黑暗中早已走远,他又来劝姐姐。
“姐,别说了,今天这事怨我。”
“咋能怨你?你又没错,都是那扫把星太邪性。你是不晓得,他爹妈就死的惨。”
“姐,别说了,声音小点。姐夫没走远,小心他听见。”
孙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丈夫。听弟弟提及丈夫,她才收声。
周家兄弟在黑夜里走了没多远,停在一处民居外。周继嗣上前敲门,不一会出来个年轻女子。
“你个没良心的,今个咋想起我了?也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我这啥也没准备。还是担心我偷汉子,特意来查。”
女子娇滴滴的,见面就要亲近。
周继嗣却一把将其推开,冷冰冰的喝道:“我没空查你偷没偷汉子。你要偷就偷,别让我知道就行,否则后果自知。
我来是要你办事,照顾我堂弟几日。盯紧了他,别让他在外面跑,别让人知道他在你这。”
女子二十出头,一身脂粉气。她提灯笼照了照周青峰的脸,“哟.....这就是周家的长房长孙啊,怪秀气的。
这么俊俏的小子,住就住吧。我见识多了倒是无所谓,只怕我身边的丫鬟要动春心了。”
周继嗣指了指女子,对周青峰道:“这是李姨娘,也是我枕边人。你在她这边住着,由她照顾你起居。
我不来接你,你不许外出,老老实实待着。若是再惹出事来,别怪兄长无情。”
周青峰心说这堂兄看着正经,背地里也金屋藏娇。他进屋前问了句:“哥,你要怎么对付九宫道的人?”
周继嗣阴着脸,“我倒未必怕那伙妖人,但九宫道势大,一旦招惹就像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唯有以静制动,看看再说。”
李姨娘听着莫名其妙,倒是先把周青峰领进门。门后还有个丫鬟,十五六的年纪,瞪着大眼睛看。
周继嗣没做停留,说走就走。
“梅儿,别看了。”李姨娘招呼眼神溜溜的丫鬟,“这小子不是你的人,别指望了。把厢房收拾一下吧,让这小子住。”
丫鬟嬉笑,主动来拉周青峰的手,“不是我的人又如何,在我手里便行。小子,跟姐姐来,晚上睡我屋里好了,一张床都行。”
周青峰大囧,坚持要一个人睡。姨娘和丫鬟调笑他几句,也就随他。
周继嗣走后,迅速返回家中,先检查门前尘土,再看门栓暗记。确认自己走后无人来过,他才进屋。
今晚,他不锁厅堂的门,而是随手搬了张矮凳,就在堂前的屋檐下坐着,闭目养神,平心静气。
黑夜中,雁翎刀横放膝间,随时可以拔刀而出,只等不速之客自动上门。
遇到躲不开的麻烦,指望衙门里那些黑心同僚能出手相助,无异议痴心妄想,不被暗地里捅刀子就不错了。
周继嗣心硬如铁,不抱怨自己遇到无妄之灾,顶多怨自己实力还不够强,才会让此类灾祸强加于自己头上。
面对强压和挑战,他还有些欣喜。
九宫道在江宁不是弱鸡,反而无人敢惹。只要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不好惹,他在县里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
况且狂热邪徒最没耐心。他们若是要来,定然不会拖延太久,三两天内便会出现。
做好准备,等对手先出招。
若是邪徒不来,自己再去上门示好,给个台阶和面子,说不定还能拉近关系。
若是来了,唯有全力应对,让他们心怀忌惮便是成功。
周继嗣一切盘算的挺好,唯独没想到纰漏出在最安稳之处——他本能的想着被动承受,有个小家伙却是迎接挑战。
夜深人静之后,周青峰就将‘老老实实待着’的承诺抛之脑后。
刘姨娘的屋里熄了灯,他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悄无声息的跳出窗,恢复八尺大汉形态,翻墙而去。
“奶奶个熊,这江宁县里无法无天,黑恶势力公然存在。既然是我任务目标,就尝尝我燧发枪的厉害。”
白天孙长庆说起醉香楼的背景,讲述九宫道借传教之名,残人骨肉,设赌敛财,逼良为娼的种种恶行。
周青峰在酒楼大吃一顿,就为了夜里有力气出来搞事。
但他偷偷溜出来,却没直奔醉香楼所在的长乐坊,反而以县城中轴线划分,在几条街道来回奔跑。
不同改变位置的同时,他细细感受胸前玉佩在温度和震颤上的强弱变化,朝强的方向靠近,以此缩小搜索范围。
白天从醉香楼出来,他感受到胸前玉佩震颤,心知姚贞就在附近。
因为玉佩成对,另一块在姚贞身上,两者在千米内便有感应,越近越强。
只是当时街上人多眼杂,双方又换了容貌,难以相认。两人插肩而过后,感应迅速减弱,又彼此走动,再想寻找就难了。
此刻到了夜里,周青峰满城乱窜,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来回跑了十几里路。
等时间快到凌晨,更夫的梆子在敲一快两慢,他停在一栋荒宅陋院的围墙外。
不一会,墙头探出个小脑袋,正是侍女‘多多’。她压低嗓音,惊喜喊道:
“小姐,你们两个心有灵犀嘞。这傻兮兮的汉子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