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心竟然这般快地开始动摇。

趁着这会儿功夫,岑矜雪又将珍珍带到其他地方洗澡,回来时她特意在门口喊了一句,告诉长兮她要进来了。

显然岑矜雪在心里认为长兮是男孩子,这么大的男孩子洗澡,自然是要避嫌的。

屋内,长兮及肩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举止间局促不安,深蓝色的寻常长衫穿得有些许的凌乱,松松垮垮的,她伸手拽了拽宽大得盖住手的衣袖。

好似有些不适应的样子。

听见声响,她抬头望去,湿润的眼睫,目光中闪烁不已,脸上原本的婴儿肥都消瘦了不少,洗白净后,皮肤还冒着热气,红肿脓疱更是异常的刺目。

“头发怎么不擦干?”

岑矜雪连忙把怀中的珍珍放下,走上前,顺手拿过搭在木架上的棉麻大巾子往她头上一罩,双手胡乱地揉搓着。

一旁的珍珍被突然地放下,正睁着大眼睛有些无措,胆怯地看着眼前那个陌生的人。

似乎是感到没有安全感,她强忍着害怕,小跑过去,一双藕臂紧紧抱着岑矜雪的小腿。

葡萄大眼珠霎时浮现出两泡泪水,带着哭腔地喊:“抱!抱抱…”

“珍珍听话,等下再抱,姐姐替哥哥擦头发。”

突地,长兮抬头透过发丝的缝隙,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最终岑矜雪还是抱起哭闹不止的珍珍,心里却已经在打算替珍珍找个好人家,不然现在珍珍这么黏着她,到时候她要走了怎么办。

酉时的时候,她又去了趟仁济堂“调配”汤药,顺便去了趟厨房取了晚饭。

许是中午的时候,两个小孩儿都吃得很饱,到了晚饭的时候,吃得也并不是很多,她拿的时候就料到了小朋友吃不了多少,所以基本没怎么剩下。

而她自己嘛,还是和以往的食量一样,饮食也是往清淡了走。

也许是下午岑矜雪看到珍珍已经有依赖她的倾向,她想了想,还是寻了位靠谱的妇人来陪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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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听到是要来照顾珍珍的,居然有人毛遂自荐,这位妇人还是珍珍一家的熟人,就是当初发现珍珍被困在家里的高娘子。

高娘子的丈夫是打铁匠,两人育有一子,年约十岁,可多年来一直想要个女儿,奈何高娘子早年生孩子的时候,坏了身子,无法孕育。

珍珍玉雪可爱,又被珍珍娘和珍珍爹教导得极有礼貌,遇见谁都会甜甜地叫人。

因此高娘子颇为喜爱珍珍,经常买些糖果零嘴哄她开心。

岑矜雪领着长兮回了客栈,让客栈老板在自己隔壁为她单独开了一间房,嘱咐了几句后,便回到房间沐浴。

一袭雪白轻薄地绸缎寝衣勾勒出那曼妙有致地纤纤身姿,她坐在床边,肤如凝脂地手里拿着干净的巾子,安静又轻柔地擦拭着湿润的鸦黑发尾,神色颇有些心不在焉,连带着动作都漫不经心起来。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按路程和时间,李清风大抵也快到了。

明天测试完水痘,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就可以全面实施下去,他来了正好可以收尾,也省了她为数不多的力气。

这要是被江湖中人知道,被无数人称为华佗再世,有钱都请不来的一代医圣被自己当作收尾的工具人,不知道会不会痛心疾首地苛责自己大材小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