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就对杨英睿受伤之事感到奇怪，这杨小子怎么就不明不白地被打成重伤了，现如今听了素晴的话，总算是完全对上了。再结合杨英睿一直以来对素晴都是另眼相待，她心中断定，八成是因为救素晴才遭此厄运。

素晴听到聂凌微责怪的语气，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极力忍住不让泪水落下，可那晶莹的泪珠还是不受控制地在眼珠子里悄悄凝聚。她缓缓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杨对她的那份欢喜，她又怎会感受不到呢？

正是因为深知杨英睿的心意，她才越发不敢确定之前在黑市中听到的呼唤声是否真的来自小杨。这些日子里，每一个夜晚对她而言都是煎熬，每当她躺在床上，试图入睡，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杨英睿被打得凄惨的画面。

起初，那些画面还只是模糊的片段，可随着梦境一次次的重复，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是在无情地揭开那残酷的真相。然而，越是清晰，她心中的恐惧与不确定就越发强烈，她害怕面对这份因自己而降临在小杨身上的苦难，所以一直选择逃避，不敢去确认。

世人皆言因果报应，世道轮回，妖族之人更是对这种因果循环深信不疑。

如今听到聂凌微的责怪，素晴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如洪水般决堤，泪水再也忍不住，如雨点般纷纷落下，打湿了她脚下的一小片地面。

聂凌微看着在一旁低声啜泣的素晴，心中五味杂陈，最终也只是长叹一口气。

虽然素晴已经修行百年，从年龄上来说不算小了，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她确实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面对这样复杂而又沉重的事情，她难免会慌了阵脚，不知所措。

“此事因你而起，此间的因果还得由你亲自来承担。我们会在凌州城停留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们返回运国，途中会路过枯山岛。到了那边，你再好好想想如何报答人家吧，还有时间，慢慢想。”

聂凌微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她轻轻地拍了拍素晴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提醒她。

码头上聂凌微与素晴的对话，李现自然是无从知晓。

此刻的他，正站在北上客轮的甲板上，海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咸意。不远处，一个熟人正口若悬河、伶牙俐齿地讲着故事，她一边讲，一边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周围的乘客们都被她吸引，围聚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听着千百年来蛟龙一族的传奇故事。

“这个老妇人好像有点眼熟？”

方秀宁站在李现身旁，眼睛盯着场中那个牙齿伶俐的半老徐娘，眉头微微皱起，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她的记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曾经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