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史监察百官,我怎敢见怪。但若今日你怒斥我一人便罢,可在陈御史眼中,战场舍命拼杀也只得御史口中轻飘飘一句“区区几次胜战”?若天下人皆如陈御史,致天下将士寒心,以后谁上战场平乱驱敌?”
燕瞻声音重了重:“陈御史吗?”
扯了扯嘴角轻哂:“也是,陈御史能言善辩,一口唾沫一口钉。陈大人若是上阵杀敌,凭借一张嘴也能敌千军万马。”
“你——”
燕瞻一番讥讽刺得陈炳春面红脸粗,“我绝没有轻视广大将士的意思,世子可别血口喷人。”
“那你就是轻视我一人了?”燕瞻抬眼,淡声道。
他语气明明平淡,听着却莫名令人胆寒。
陈炳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握了又松。最终还是低下头道:“微臣……不敢。”
他一张脸堵得通红,刚才嘴快之下本就说错了话,现在更不敢再说什么。他陈炳春参遍百官,第一次被强/权压低了头。
这样的场面看得群臣面面相觑,只道世子果然深受皇恩,权势滔天。连御史面对他也不敢多言。
“好了,这朝堂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承正帝觉得闹心,又怒斥了一番陈炳春,让他择日上安王府向燕瞻赔礼道歉,便退了朝。
——
御书房内。
“你啊你,怎么连世子也敢骂?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就是朕的话,他都未必听!”承正帝叫来陈炳春,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
陈炳春却道:“别说世子,就是皇子,太子,若有对陛下不敬,对社稷不稳,臣都当仁不让。臣身领御史之职,本就该直言不讳,纠察百官。”
承正帝静静凝视他,片刻后道:“朕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几个御史里面,就你最是敢直言不讳。朕最器重你的,也是这点。”
陈炳春立刻跪下:“陛下圣德昭昭,泽被四海。臣本是山野寒门,蒙陛下圣恩才得以入朝加官,实在感恩涕零。臣既领都察院御史之职,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愿为陛下谋求安国之策,为大庆,为陛下,便是得罪几位皇子重臣,也在所不惜。”
在陈炳春口中,几次言明自己只忠君。承正帝看重的也正是这点。
寒门出身,朝中没有派系,依靠的就是他的恩重。这样的人,只会忠心自己。
“你的一片忠心朕何尝不知。只是你今日在朝堂所言确实过分了。世子为大庆立下汗马功劳,怎能受此委屈,别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去吧,上门去给世子赔个罪。”承正帝看着他道。
陈炳春看着并不情愿,面带愤恨却无法:“臣遵旨。”
承正帝脸上微微笑了笑。
这样一来,陈炳春只会和燕瞻更加不对付。
等陈炳春离开,承正帝又叫来锦衣卫千户袁从。
“世子要去杨县剿匪,暗中找些人跟着别让他发现。”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侄子想做什么。
袁从遵旨,立刻下去安排。
做完了这些,承正帝才开始批折子,看到左征的折子,冷笑了声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