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谷州,曾经繁华的城镇如今已被痢疾的阴霾重重笼罩。
大街小巷,原本热闹的集市如今一片死寂,只有痛苦的呻吟和悲戚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
房屋的门窗大多紧闭,仿佛是在躲避那如影随形的死神。
孙思邈身处一座临时搭建的医馆之中,这里不过是用些简易的木板和破旧的布幔拼凑而成。
然而,就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他已经连续数日未曾合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忧心。
每一次为患者把脉、开方、施药,他的动作都迅速而沉稳。
孙思邈心中始终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那就是他派大徒弟吕轻侯送往长安的信。
他不知道吕轻侯是否已经顺利将信送到房玄龄相公手中,也不知道陛下是否已经知晓谷州这令人痛心疾首的惨状。
朝廷的援助对于谷州目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医馆外排着长队,百姓们或相互搀扶,或独自强撑,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孙思邈的信任。
尽管身体饱受病痛折磨,但他们都在默默地等待着孙思邈的救治,没有丝毫怨言。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医馆。
她的面容因惊恐和疲惫而显得格外苍白,头发胡乱地散在脸颊两侧,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她的衣衫褴褛,沾满了尘土,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
“孙神医,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孙思邈面前,孩子在她怀里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孙思邈赶忙放下手中的药材,疾步向前扶起这位妇人
“莫要着急,先让我看看孩子。”
他轻声说道,试图安抚这位几近崩溃的母亲。
他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简陋的病榻上,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而凝重。
他先是轻轻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翻开孩子的眼皮,仔细观察那有些浑浊的眼珠。
接着,他把手指搭在孩子细弱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如蛛丝般微弱的脉搏,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
周围的百姓们都围了过来,他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孙思邈的一举一动。
整个医馆安静得只能听见孩子那微弱的呼吸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孙思邈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在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深知这个孩子的病情已经十分危急,容不得丝毫耽搁。
“孩子的病情很严重,不过还有一线生机。”
孙思邈对妇人说道,声音虽轻,但却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母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紧紧抓住孙思邈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和孩子最后的救命稻草。
“谢谢您,谢谢您!孩子长大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老人家!”
妇人满眼热泪,跪在地上。
孙思邈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转身走向药柜,那药柜里的药材已经所剩不多,但他依然迅速而准确地挑选出几味药材。
他的眼神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