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裴意然隐讳的威胁,童司韶的第一个反应,立刻没好气地说道,“裴意然,你果然偷听壁角,有辱斯文,现在还想拿这个威胁我,不要脸。”
裴意然疲惫地抬手揉了揉额角,她可真会抓重点。
“你觉得,你的消息会比我灵通?”他深谙一切地问道。
童司韶转动眼珠,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心里软了一下。
李翔荣都能打听到的事,裴意然怎么会不知道。
他给她反悔的机会,就是为她的安全考虑。
“谢谢。”她充满诚意地说道。
“那你……”
“还是不了,我不能靠你保护一辈子。”她叹气。
“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只要……”
“不。”童司韶一口回绝,像拒绝别人的施舍。
裴意然眼如表面平静的大海,深处却是一片焦躁的热浪沸腾。
就没有见过像她这么固执的人。
他给她递的台阶,从石凳到纸板,就差弯腰用自己的背给她当台阶了。
她却油盐不进,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两人眼神胶着,互不退让,呼吸交融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轻轻挠着。
裴意然又尝到久违的无力感,正如一掌打在棉花上,连个发泄的缺口都没有。
他朝外面的大街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喧闹声,像晨鼓暮钟,忽然有种时光悠悠的感觉,莫名的空虚感又席卷而来。
他不自觉放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示弱。
“童司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知道,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童司韶伸手,细细摩挲着他的脸,白净光滑像剥开外壳的茭白。
他眼神茫然,怔怔看着她,一动不动,任她摩挲着。
一分钟默默过去了。她几次摸到他的耳垂,都忍不住捏了一下,他垂下眼眸,以克制莫名的情动。
好舍不得。
可惜,他们不能只属于彼此。
只要他与她自己任意一方有所差池,后果都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这个想法打消了所有冲动坦白的念头。
“你这个机会我不会要。”童司韶利落收回手,表情认真,“因为,我想忠于我自己。”
裴意然没说话,漆黑的眼神闪了闪,脸色反而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永远只忠于我自己。”她强调。
裴意然咬紧唇瓣,血腥味渗透口腔。
民政局大厅里,叫号器又在叫号。
眼看着数字一次比一次更近,刘特助简直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