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山笑得咧出一口的大白牙:“饭就不吃了,我家里也备了,不过你大哥许了,一会儿给我弄一小碗冷吃兔带回去,阿宁一会儿帮我盛一碗。”
沈宁听得笑了起来,知道陈大山也最是喜欢这冷吃兔的,不,大嫂做的好些东西他都喜欢,就没有他不馋的,因而笑着应道:“行呀,那我给你多盛些,给阿爷阿奶小丫她们也都尝尝。”
陈大山应得痛快,赵大和赵四知道沈家做了肉食,哪里会跟着去吃,凭沈宁怎么说,沈烈沈安怎么劝,只说自家带了干粮,照干着活,一步不挪。
沈烈没辙,也不多说,收工回去后沈宁给陈大山盛兔肉的时候,他跟桑萝说了说,桑萝索性拿了个盘子,装了小半盘兔肉,又挟了些青菜凑了一碗,递给沈烈,道:“你就与赵大叔和赵四叔直说吧,家里有喜事,叫他们不用推辞,就沾个喜气。”
……
一顿大餐,中午就先预暖了个场,甚至于,赵家兄弟尝了尝那兔肉,一人吃了三块后,剩下的都没舍得吃,把剩下的用自家包豆饭团的菜叶子包了,准备晚上带回去给家里爹娘妻儿也尝一尝。
自然,这些桑萝是不知道的了。
中午饭后沈烈和沈安读书,沈金兄弟三个回去睡午觉,这是在山里那几年跟着他们大哥大嫂养出来的习惯。
桑萝和沈宁也睡了半个时辰,冬日天冷,加之昨夜里没睡好,桑萝闭眼又小睡了得有一两刻钟才起床,起来时沈烈和沈安早已经去山上干活去了。
下午磨了些细米浆,至申时,准备杀鸡宰鱼剥板栗,周葛来帮忙了,不过只帮着杀鸡宰鱼洗菜,这些都忙完了就先回去了,说是回家做一下晚食。
实是因家里阿奶从前就有交待过,说桑萝会做的东西不少,但其实好些拿出去都是能当个正经营生的,特意避开了。
桑萝早习惯了她这样,只笑着让她酉时就和陈大山一起过来吃饭。
桑萝和沈宁都是爱做吃食的,菜又都备好了,两人手脚麻利,两个灶一起开火,灶屋里那张八仙桌上,菜就一道又一道端了上去。
冷吃兔、凉拌素毛肚、板栗烧鸡、腊肉蒜苗炒酱干、酸菜炒鸡杂、素炒山药片、葡萄干米粑。
最后一道豆腐炖鱼还在锅里咕嘟着时,沈烈几个看着时间就回来了,陈大山不用说,一下午都在沈家山头上干活,这会儿看着满满一大桌菜,脚都迈不动了。
“沈烈,你小子下次再考好点吧,让弟妹再开一席啊!”
一旁一样迈不动脚的沈铁连连点头:“对对对,大哥二哥好好考啊。”
不止有冷吃兔,大嫂还做了他最爱的葡萄干米粑。
沈安看他目光都拔不下来了,还能一边点头一边对对对,一时哭笑不得,照着沈铁脑门敲了一下:“快去洗手。”
沈铁这才把视线从那一桌好吃的上面拔了下来,撒丫子跑着去洗手,沈金和沈银忙跟上。
等沈宁唤了周葛过来,沈烈连酒都打好了,一个约莫能装两斤酒的坛子,这回是连桑萝和周葛的那一份也备了。
九个人入席,乡下人家也不那么讲究,小孩子在桌角挤一挤也能坐下了。
这边把酒倒上,小孩子们倒的是桑萝特意给化的拐枣糖水,热热闹闹碰了一杯正开席时,许文庆领着一人匆匆来了。
“师父!”人未至,声先到。
沈烈听是许文庆,起身正要唤他进来一起吃呢,许文庆站在沈家灶屋门口,瞧了瞧里边的场景,给沈烈使了个眼色,把身子微让了让,道:“师父,褚大人来了。”
他一让开,后边露出褚其昌笑吟吟一张脸:“沈老弟,我来贺喜了啊!”
沈烈和陈大山都愣了愣。
沈烈莫名,他考个州学,还是考在倒数第几名上的,怎么褚其昌一个朝廷官员还会来贺喜???
而且,沈老弟???
桑萝下意识看看沈烈他们碗里已经倒好了的葡萄酒,头疼了,这会儿再藏,还来得及吗?
嗅了嗅空气里的酒香,自然是,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褚其昌鼻头动了动,就微探了身往被沈烈、陈大山几人身形挡住了的桌子上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