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她边说着,边留心他神色。
一句如何问出来,一双眼更是小心看着他,眼里满满的全是期待。
期待他答应。
沈烈是听完所有的话,把那句再决定以后要不要一起走下去有心中过了两遍,视线再触及桌上那些芦苇杆子,想到她刚才说的在两床之间挂帘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这话后边真正的意思的。
他才十八,但军中呆了两年,其他人可不会顾及他是不是还没成过婚,偶尔也会说起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他就是再不懂,听得多了也懂了。
意识到她真正想说的事情是什么之后,再对上那一双澄澈的期待的眼,沈烈头一回真实体会到了,人在不好意思的时候原来脸真的会烧灼起来。
从脸到耳,从耳根再贯到脖子。
他怀疑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红的了,头一回庆幸见天在山里呆着皮肤晒得黑了不少,脸不至于红得太明显。
刚才还对着的那一双满是期待的眼,沈烈现在是多一眼都不敢看,他胡乱的点了点头:“好。”
“我去洗澡了。”
沈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怎么到包袱里翻出衣裳来的,他合该是会提着包袱逃到外边再翻的呀,因为多呆一会儿可能就被她把红透的耳根和窘迫都瞧去了吧?
但他奇怪的,强装着镇定。
竟然镇定的点头,镇定的应好,镇定的起身,镇定的转身走到包袱边,镇定的找到了衣服,镇定的走了出去……
他真镇定。
这样想着的时候,沈烈狠狠搓了一把脸,又把烫人的耳朵扯了两下。
沈安和沈宁才去喂了他们养的那些个宝贝鸡鸭,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大哥抱着几件衣服站在屋外的檐下扯耳朵。
沈宁就道:“大哥,你长冻疮了吗?”
耳朵要是长冻疮就会可痒可痒,她和二哥就长了,是大嫂特意去县里给配了冻疮油抹了才好了的。
沈烈尴尬得快要冒烟,尤其阿宁这一喊,里边的人肯定知道他就站在屋外不远处没走吧?
耳根又有要冒烟的趋势了。
“没有,我准备洗澡,我们家洗澡是在哪里洗?”
“浴间。”沈安一指浴间的位置,道:“大哥,我给你拿澡巾去。”
沈安噔噔的就往屋里跑了,大嫂入冬前给他做了四条澡巾呢,一条新布做的是洗澡用的,三条碎布拼的是擦头发用的。
一进屋里就直奔自己收着澡巾的地方啦,他爱惜这几条澡巾得很,每次用了都要洗晒干净和干净衣服一起收好的。
一边翻澡巾还一边跟桑萝报备:“大嫂,鸡鸭鹅我和阿宁都喂好啦,鸡鸭也关进窝里了。”
桑萝笑:“好,辛苦你们了。”
沈安觉得大嫂真的跟他们村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特别特别客气,他和阿宁干了活要么被夸,要么就会得到大嫂笑吟吟的辛苦了。
沈安特别喜欢,他嘴咧着眼弯着:“不辛苦,大嫂每天才辛苦,我给大哥送澡巾去。”
又看桑萝在忙,问:“大嫂在做什么?我一会儿就来帮你,叫阿宁一起。”
然后也不等桑萝应声,乐颠颠的抱着他的澡巾一阵风一样卷出去了。
桑萝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嗯,会犹豫摇摆不舍得,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吧,真的温暖贴心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