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娘子,一天先照二十斤的量来送吧,你这东西也就是不好存放,不然的话我们东家在别的州县还有酒楼,都是可以上的,豆腐和素毛肚,订单远不是这个量。”
话里是说不尽的遗憾。
桑萝笑:“二十斤可以,不过再多的话,我目前也做不出来,这东西做起来颇不容易。”
原材料也不是取之不尽。
这才是她敢一天稳定十斤就跟许掌柜先签个半年的独家销售的原因所在,再多,她也很难供得上。
这不是农人大家都种了的黄豆,有钱就能买得到。
许掌柜笑着说是。
照着规矩,桑萝要的还是条子,许掌柜在一旁看了,道:“桑娘子,家里也要留些开销吧,还银子的事不急,不用每次都只取条子。”
桑萝笑:“许掌柜忘了?我家还有点别的营生。”
说着把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钱袋取出来,又从袖带里掏出好几串钱堆到柜台上,笑着与账房道:“这里是两千五百文钱,劳先生点收一下。”
给那账房都看愣了愣,而后才点头,唤了两个小二来帮忙点钱。
许掌柜看到这一幕,摇头失笑:“桑娘子好本事,我就是不帮忙,桑娘子这一关也不难过。”
“哪里话,粮价已经涨到八十八文了,而且没有许掌柜的话,我怕是每天什么也做不了,大半天都得耗在粮铺门口排队了。”
从她那边过来可不近,排得迟了还未必买得到。
正如现在陈有田他们一样,每天都得天不亮就往县里来。
桑萝不是没想过再找一找许掌柜的关系,帮陈有田他们买点粮食。
但一则许掌柜自己本身不是粮铺掌柜,也要转一道人情才能买粮,帮她已经是好了,再托他帮村里人买粮,这就有些过了,到底不算相熟,人情哪里经得起这样耗。
二则,周村正还好,家里有点底子,像陈家、施家和卢家,家底其实不厚,并不能一口气拿出多少钱来买粮食,每天买粮的钱都是头一天卖豆腐、卖野菜、卖菌子赚来的,最近秦芳娘她们脑子也活络了,就连菜地里的菜每天也会带一些到县里来卖,这才维持得了每天往家里买个一斗一斗半的谷子。
在东福楼喝了一盏茶,等着账房把钱点好,开好条子,桑萝才别过许掌柜挑着自己的挑筐离去。
许掌柜看着那挑筐里的坛子,心下其实还颇好奇,这桑娘子除了卖素毛肚和豆腐,还卖了什么?
没好意思问罢了。
桑萝自然是去卖她的酸枣糕,托跟着几位老太太转了几十座大山的福,她这回酸枣糕是真没少做,桑萝今天挑了四坛子出来,全卖完的话,少说有八百多文。
她准备先去前番没去的两家点心铺子里碰碰运气。
永丰斋那样的老字号不卖外边做的吃食,小点心铺子总不会那么多讲究吧?
只是怕价钱会被一杀再杀。
她心里一边掂量着,一边挑着担子往外走,还盘算着真碰上对方杀价的话,给多少才是自己这边的底价呢,有人在后边急急地唤:“小娘子,小娘子!”
桑萝初时没想着那是叫自己,这县里可没谁识得她,识得她的要么喊她阿烈媳妇,要么唤她桑娘子,谁跟唤个陌生人似的唤小娘子呢。
因而她根本没当回事,也没当人家是在叫她,挑着担子还寻摸着她的赚钱大计呢,埋头往前走。
直到那人气喘吁吁追上来:“小娘子,卖水晶脯的小娘子,等等!”
听到水晶脯三个字,桑萝才终于把这句小娘子跟自己挂上了号,下意识停了脚步转头看去。
跑得气喘吁吁的圆脸妇人,不是永丰斋的女掌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