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萝听了忙摆手拒了,道:“许掌柜不用忙,我也有急事要办,这就得走了。”
今天赚到的这一千余个钱,桑萝没准备带回去,准备直接在县里买成粮食,借秦芳娘的架子车往回拉,这是早上就和秦芳娘打过招呼的。
她现在别的什么也顾不得,一切紧着租税来。
粮价上涨的当口,还是早买好早安生,原打算从村里交好的三家用豆腐换粮,慢慢囤起来的,现在也不现实了,这税一交,村里谁家还能有余粮往外卖?陈家施家和卢家也不会有余粮跟她换豆腐。
所以只能是在县里买,而且,粮商绝对不会无端提了价来收粮,外边的情况恐怕并不好,不好到怎样的程度桑萝不知,只眼前,她能做的就是多囤粮,做好粮价再涨的准备。
因为桑萝并不确定粮商提价是不是因为提前知悉了朝廷征税的消息,如果不是的话,那朝廷这突然的征税必然打断粮商的购粮计划,这价格怕是还会再涨。
想到这里,倒是跟许掌柜打听了一下粮价上涨的原因。
许掌柜见她问起这个,叹气:“你不知道吧,这次水灾殃及好几个州郡。”
他压低了声音,道:“听闻因为朝廷无赈济,那几个州郡的灾民日子当真是惨不忍睹,其中不乏易子而食的惨剧,上个月隐约听说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州起了疫症,近来你看,是不是已经没有流民过来了?”
桑萝细想着还真是,原身从前不出村,桑萝来了以后却是常往县城走动的,确实没再见过灾民往这边走。
许掌柜摇头:“过不来了。”
桑萝听到这里只觉遍体生寒。
原身但凡逃得晚一些,她穿越过来会是什么场面?
饿死的那个还是被吃的那个?再有瘟疫,这才是地狱吧。
许掌柜不知桑萝原是南边逃过来的灾民,听她打听粮价的事情,便问道:“你是要买粮?”
桑萝点头。
许掌柜便提点:“那你得趁早,昨日提前征租税的布告一出,今日一早县里的谷价就已经又涨到八十二文一斗了。”
桑萝神色微变:“又涨了?”
许掌柜点头:“可不就是,很多人现在还不知道吧,粮铺那边背后的东家现在像是急着收粮,并不声张,我们要不是常与粮铺打交道,也不能这么快知道,但也捂不住,总有人进去买粮,而且县里居民也要交租税,那勤快的今天恐怕就开始买了,粮价涨了的事情就捂不住,就这会儿粮铺门口怕是已经排起长队了。”
桑萝一听这话,头皮都麻了麻,一刻也不敢耽误了,匆匆与许掌柜告辞,就要往粮铺去。
许掌柜看她这样,喊住桑萝:“桑娘子莫急,你是要买多少粮食?要是买着交租税的,你也别去排队,我这边与粮铺倒是有些关系,让伙计跑一趟,能让那边直接送过来,到时我再让伙计拉车替你送家去。”
桑萝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想想自己才送出去的好几道菜谱,索性合盘托出:“确实是交租税的,需要四石四斗,不瞒您说,我原也是北边过来的,几个月前才在这边定居下来,刚盖了房子,现在算得上是一穷二白,手上能买粮的银钱也就一千文,也是边赚边买,粮价涨得这样急,我怕是后边还要再涨,许掌柜,桑萝有个不情之请。”
她还没说,许掌柜已经抬手止住:“我明白,你需要多少银钱,我先借你一些,把需要的粮食先买上吧,回头素毛肚那边的货款再抵扣就是。”
桑萝松一口气,倒是学着男子一般揖了揖手:“多谢许掌柜肯出手相帮,我家中也无甚存粮,许掌柜若信得着我……”
她在心中快速算了算,道:“我今日带在身上的有一千钱,劳许掌柜借我四千钱,我先买六石粮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