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听到朱载坖这个话后,也感觉很是新奇,没想到裕王爷的眼光见识竟然如此独到,直接将草原与大明之间的宿怨恩仇剥离开了,只言俺达部落与大明之间的恩怨。
这确实比较起原来将草原看做是一个整体的思考问题方式,明显更加的有针对性。
高拱道:“要说我大明与俺达之间的恩怨,最早可以追溯到俺达的爷爷小王子时期,那时正是我大明孝宗皇帝弘治年间。小王子时常犯边,朝廷王师虽与小王子之间互有胜负,但实际上还是我大明吃亏较多,致使河套糜烂,再难收复。由此我大明与小王子交恶日深。”
“逮至武宗皇帝时期,小王子实力比之孝宗皇帝时期更胜,对我大明之威胁亦是与日俱增。武宗皇帝生性好动,正德十二年,小王子率部五万企图叩边,武宗皇帝不顾大臣劝阻自封为‘镇国公’自称威武大将军朱寿,御驾至宣府亲征,与小王子部在山西应州会战。此战由于武宗皇帝运筹帷幄,身先士卒鼓舞了士气,小王子部不敌,最终以败退草原。”
朱载坖听到这里也不由吸了口气,但最后还是提出了一个灵魂疑问。
朱载坖道:“学生读过《武宗实录》其中记载应州之战斩虏首十六级,我军伤亡五十二人,重伤者五百六十三人,又言乘舆几陷。但学生思之,若小王子部真有五万大军,武宗皇帝统御了宣府一带驻军与之会战。伤亡之数恐不止于此吧?而且学生还听闻武宗皇帝亲言曾手刃一级。”
“若武宗皇帝此言不虚,再集合实录之中所言‘乘舆几陷’之词,此战凶残程度必不是几十人的伤亡就可以计算的。至少也得数千上万计才对。”
朱载坖的灵魂疑问一出,高拱也为之语塞,这其中问题和猫腻,还真不是高拱可以置喙的。
朱载坖能叭叭的问出来,不会有啥问题。
但他要是说的不太对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高拱说道:“此事久远,臣当时年少亦未经历,并不能为王爷作答。王爷还是以《实录》所载为主记忆此事即可。”
朱载坖哦了一声,“先生说的对,《实录》才是依据。先生继续说。”
朱载坖也不再去应州大捷的真相,毕竟此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武宗皇帝也驾崩了二十八年,经历过此事的老臣也估计没几个在世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