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一咬牙,下达了军令,
“诸位,不管对方是谁,守卫房陵城本是我们这支厢军的责任,丢城失地的罪名我等担不起。传我令,乙字营向西门推进,丙字营向北门推进,丁字营向向东门推进,戌字营向向南门推进,我率甲字营居中策应。注意,在未弄清楚敌情前不要交战,各营斥候随时向我通报战报。”
一炷香后,一队队兵士开出了营房,外面,雪下得正紧。
各营人马刚走出二里地,就见到前面密密麻麻挤满了流民,这些流民几百人几百人一堆,把所有前往房陵城的路都给堵死了,兵士们根本无法推进,营指挥使焦急地让斥候上前打探是怎么回事。很快各路斥候传回来消息,流民们说北门的风雪太大了,他们呆不住,就往其它的门迁移,以躲避风雪。这个时候,流民们为了保命,已经不那么温顺了,就跟前锋队伍起了一些摩擦。
北门的风雪大,西门的就不大?各营指挥使头都大了,流民的命虽然不值钱,可是朝廷早就下个军令,不得恶待流民,要以安抚为上。再说了,这房陵城流民十几万,真把他们逼反了,自己这两千人还不够他们踩的。
可是退回军营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民一波波的来回走动,有个疤脸的流民甚至一晚上来回迁移了八回,一边走还一边说,“这狗日的老天,真要把人都冻死才甘心!还是要多走动啊,走着走了就暖和了。”
知州宅内,种虎挺枪刺死了一个从阴影中扑出的守卫,拔出枪后在原地喘息了一阵。他们遇到了难缠的对手,张潇请的这些守卫个个都是好手,很熟悉宋军的军阵和打法,很显然,这些守卫都是北地下来的溃兵。种虎他们平日训练的野战打法在这种狭窄的空间根本施展不开,即使他们身着铁甲,而且武器都是李家坡配备的上好唐制兵刃,这会儿战损也已超过两成。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逐屋围剿,战斗还是进入了尾声,剩下的约五十多个守卫被逼到一处内宅前,看情形,知州一家应该就在屋内。
种虎挥手示意手下暂停进攻,这几十个守卫此时还不肯投降,倒是让他起了招揽之心。只见他单人走上前去,对守卫们拱了拱手,说道:“兄弟们,你们是北地下来的宋军吧,当这守卫是为了求财还是为了生计?”
“为了求财如何?为了生计又如何?”一个身上已经中了两箭的汉子问道,估计是这伙人的头领。
“如果是求财的话,你们也看到了,眼下这情形,有钱收,只怕是没命花。如果是为了生计,那就犯不着为了屋内这个狗官拼命。”
“这些都是山匪,你们要是不抵抗,咱们都得死。兄弟们只要打退这些山贼,张某的身家可以尽数拿去,你们下半辈子不要说生计,就是娶妻纳小也不愁了。”屋内有个人惶急地对外喊道,声音尖利。
“哈哈哈哈,兄弟们相信这狗官如果挺过今晚,会把全部身家都交付给你们?”种虎大笑。
“看将军的军阵和打法,不像山匪,敢问将军姓名。”
“在下西北种虎。”种虎报了自己的家底,这会儿他也不怕被知州知道,反正他也没打算让知州活过今晚。
“将军可是种师中种大帅的后人?”
“种公是在下的先叔翁翁。”
那为首的汉子扔下兵刃,走到种虎跟前,行了个军礼,“在下方强,是种师中大帅麾下的一名营指挥使,太原保卫战失败后,大帅战死,我等侥幸逃脱,流落到此,做了这上不得台面的营生。将军如肯收留,我等愿重回种家军麾下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