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年 10 月底,周五。
西区,堕落街,出租房。
夜半,黄衍坐在电热炉前,赤着上身,教任缘拆卸自己的支架。
少女弯身,嘴唇紧紧的绷着,她的双手轻轻的覆在支架上,面上是无比的凝重与认真。
“呃,卡扣全部抠开,一块一块的掀起来就行了。”
黄衍说着,目光从支架上挪到少女的眉宇间。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任缘的嘴唇又绷了绷,纤细的手指往卡扣上探去。
“啪。”黄衍右手一抬,先一步大力的将卡扣抠开。
“我是无力,并不会痛。”他继续说。
“噢。”任缘垂眸,面部表情终于松弛了一些,开始挨个解扣。
黄衍睇着她,她认真专注时,睫毛会轻轻颤动,眸子清澈晶亮,那侧脸格外动人。
他的喉结不可察觉的滚动了一下,又立刻收起心神。
“肖炎,这段时间似乎没有缠着你了。”他问。
任缘闻言,动作不停,并没有太多情绪。
“无妨。”
“你总要说,你在干什么。偌大一个丰泰,现在还帮不了你么?”
“丰泰,用过了。”
“又是多么夸张的事情,丰泰都解决不了么?”
任缘摇头。
她将支架一块一块拆卸下来,目光落在黄衍的肩背和肱二头肌上。
那白皙的肩背上,是一个较小的弹孔,宫二头肌上,是五公分长的贯穿疤。可以想象,那粒子弹打穿了他的肌肉,错开骨头,刮擦着外层的皮肤,冲破而出。
这下,任缘的手指又不受控制的颤动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去搓热帕子过来给我擦,不是嫌我臭了么?”
“噢。”任缘猛的转身,似逃跑般冲进了卫生间里。
黄衍轻轻叹息一声,光着膀子,靠回了沙发上。
不时,卫生间里便响起了哗哗哗的流水声。水流一直未停,伴着细碎的哽咽声,久久不散。
黄衍眸子暗了暗,他定定的望着客厅的地面,嘴唇绷起。
他没有问,也没有催,就这样安静的等着。
直到自己体温渐渐变低,就连那身前的电热炉也无法让他回暖,但他一动未动。
又过了很久,水声终于停下。
任缘走回客厅,她的面色平静,只是那通红的眼睛掩饰不去。
黄衍垂着眸子,故意不看。
少女跪在沙发上,开始小心翼翼的给黄衍擦拭肩背和手臂。
“继续说,肖炎那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去探寻的东西。”黄衍的语气温和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