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胡忠国一眼,心想此人怎么着也得有五十三四了,他的妈妈就算立事早,怎么着也得有七十岁了吧。
这一把年纪,还在外奔波,想想也是不容易。
胡忠国叫了一声,花船上并无回应。
欲要再唤,忽然一阵北风刮起,微微有些凉意,鼻涕悄然出洞,胡忠国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它吸了回去。
然而这一口气,却没了花船上的香味。
胡忠国有些尴尬地说道:“方才逆风,船上的人怕是听不见,这会儿顺风,我再喊一声,必定有人出来招待的。”
又吸一口气,鼓足了气力喊道:“阎妈妈,来客啦。”
韩童月心中其实并无多大兴趣,只望了望岸边凉亭,仍是空荡荡的,相约之人尚未来到,便对胡忠国说道:“我原本只是打发打发时辰罢了,若人家不理我们,那也不打紧,你再带我到别处去看看。”
然而话音刚落,只见花船上一个妇人身着绫罗绸缎,头上插着一朵红花,脸上涂满胭脂,一扭一扭走了出来。
她捏着鼻子,瞧了瞧胡忠国,说道:“快走快走,今儿船上有贵客,你只带去万花楼,我少不了你的油水。”
这妇人浓妆艳抹,远看十七八岁,到了栏杆边上,瞧着仔细了,才发现她脸上老肉下垂,至少也得五十往上了。
这妇人乃是临安城中,万花楼的老板,人称阎婆。
阎婆说话鼻音浓厚,意思也十分明显,韩童月一听,便即醒悟,微微笑一笑,暗道:“原来此妈非彼妈,他叫的妈妈,是青楼的老鸨,如此看来,这渔人竟是个皮条客,他俩个是一路的。”
当下默不作声,只听胡忠国道:“万花楼此去甚远,这位韩公子约了人,怕是不便,就让他在这船上耍一耍,也不耽误工夫。”
那阎婆憋了一口气,只把脸上涨得通红。
忙松开鼻子,吸一口气,只觉臭气熏天,恶心至极,忙说道:“胡老汉,你快把船划走,倘若这臭气熏到了里面那位贵客,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胡忠国整日待在这艘小船上,对上面的鱼腥臭味,早就习以为常,当下只对阎婆的话置之不理,只高声喊道:“我可以不上去,但你得把这位韩公子接上去。”
那阎婆道:“不是我不做你这个生意,只是今儿实在不方便,你快走吧。”
阎婆连连摆手,只是不肯韩童月上这花船。
韩童月斜眼一瞧,寻思道:“这青楼老鸨原来在接待贵客。”
心中忽然十分好奇。
到底什么样的贵客,竟然这般娇贵,竟连鱼腥味也闻不得。
本无心上这花船,此刻却想上去瞧一瞧。
韩童月想到此处,微微一笑,随即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出来,在手中摇晃,便即高声喊道:“你船上的贵客,有我手中的东西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