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海的丧葬仪式非常隆重,其规模之大、时间之长,是很有特色的。对先辈的怀念,已成为陵海人精神生活的一部分。
大舅家的客厅布置成了灵堂,外婆的遗体要在灵堂里停放三天。
院子里搭了棚子,请吹鼓手吹打,请和尚念经,请道士做道场,还要请操办丧事经验丰富的人来帮着扎库、剪冥衣、写牌位。
子女们轮流在灵堂守灵,说是守灵,其实是围坐在遗体边上通宵打牌,再就是接待来瞻仰逝者遗容的亲朋好友。
三天之后出殡,以前是按阴阳先生算好的时辰直接把棺材抬到坟地下葬,现在多了一个环节,要先把遗体送去火化,然后把骨灰装进棺材下葬。
出殡回来要“扫街”,孝子贤孙身穿孝服手执扫帚扫街路,意为昭告乡里:老人故去,扫除脚印,了结世间的一切恩恩怨怨。扫完街,买回糖果糕点,意为苦尽甘来。
然后要举行隆重的“烧库”仪式。
所谓的库,就是做工精良的纸房子及其配套设施,供死者在阴间使用。扎纸匠与时俱进,不但帮外婆扎了一栋漂亮的三层小洋楼,还帮外婆扎了一部手机和一辆轿车。彩电、vcd、冰箱、洗衣机等家电,更是一样都不少。
出殡当天,亲眷好友和左邻右舍都会来吊丧,也就是送人情。要留人家吃饭,场面很大。
外婆是昨天出殡的,昨天中午在大舅和二舅家的院子里摆流水席,整整摆了七十多桌。
接下来每隔七天要举行一次仪式,从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一直到断七,整个丧事的过程长达五十多天。
大舅和二舅是孝子,他俩最累,不但要张罗丧事怎么操办,要接待亲朋好友,还时不时被和尚、道士叫去磕头烧纸。
这才过去四天,他们就瘦了一大圈。
韩渝和三个表哥因为年轻,前几天夜里负责守灵,睡不好也吃不香,一样快扛不住了。菡菡倒不是很伤心,由于有很多小朋友,反而玩的兴高采烈。
就在韩渝确认女儿有老爸老妈带,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接到齐局的电话,让赶紧回滨江去海事局开会。
三个表哥混的一个比一个好,都有车。
韩渝只能跟舅舅舅妈致歉,请二表哥开车送他回滨江。
赶到海事局,董政委和许局居然站在门厅前等。回头看看停车场,赫然发现不但江南海事局来人了,连滨江海洋渔业局周局的车都来了。
刚入冬,离鳗鱼苗洄游早着呢,周局来做什么……
韩渝百思不得其解,迎上去问:“政委,许局,什么事这么急?”
“上楼就知道了,汤局、许局、齐局和周局都在等你。”
“汤局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比你早十几分钟。”
韩渝被搞得一头雾水,跟着两位领导乘电梯来到三楼,走进会议室一看,只见海事局的三位副局长和刚“退居二线”转任前不久刚入编的中国海事49船长吴海利都在。
海事局办公室主任、交管中心主任和各科室负责人全来了,连刚入编的“中国海事49”的全体船员都来了。
“汤局,齐局,咸鱼到了。”
领导们在隔壁休息,朱大姐站在门口提醒。
汤局放下茶杯,抬头道:“各位,时间紧急,我们开会吧。”
“好,汤局请。”
滨江海事局开会,齐局和周局自然没必要参加,起身送了一下,便坐下来继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