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具备大型工程机械施工的条件,不然我们早去帮忙了。”
“装备运不过去?”
“应该是,总之,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一心一意从事水上救援。”
小鱼担心地问:“我去开冲锋舟救人,谁开挖掘机?”
韩渝解释道:“有人开,长航局帮我们调来两位施工经验丰富的挖机师傅。”
李军则低声问:“韩书记,我们党员突击队全去参加水上救援,需要人力辅助抢险施工的时候谁上?”
“132团2营刚组建了一支党员突击队,二营长李守松亲自担任突击队长。”韩渝顿了顿,补充道:“党员突击队的工作虽然很苦很累很危险,但技术含量不是很高,我相信他们能胜任。”
“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大师兄正在岸上做准备,等后勤保障组出去采购的车回来你们就出发。”
“是!”
“到了那儿要注意安全。”
“放心,干这个我们是专业的!”
论水上救援,不谦虚的说这边的陆军舟桥部队都不一定有小鱼和李军专业。
毕竟小鱼是在船上长大的,参加工作之后就从事水上执法和水上救援。李军虽然不是船上长大的,但参军之后一直在江边工作,甚至经常要去江上执行外轮的监护任务。
对于他俩,韩渝真没什么不放心的。
正打算让他俩赶紧去炊事船上打饭,小鱼又不解地问:“咸鱼干,南湖怎么搞的,为什么让那么多人住在湖区里面?”
韩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无奈地说:“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后来听席工说的。据说是五十年代后期,在大y进‘以粮为纲’的思想指导下,为解决吃饭问题和增垦支援农业合作化,以满足国家社会主义的工业建设需要,中央和地方都把粮食生产作为各项工作的重点。
在全国各地刮起一股围湖造田风,‘以粮为纲’、‘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标语口号铺天盖地。当时的南湖领导作出了围垦湖区的决定,找洞庭湖要‘钱’、要‘粮’。”
“然后呢?”小鱼追问道。
“安造垸我没去过,不了解安造垸的情况。”
韩渝指指不远处的调弦口闸,苦笑道:“我只知道调弦口闸的来历,闸口后面是调弦河,一路向南经十首、穿过南湖省的荣华县,流入南湖省乡安县的钱粮湖。
钱粮湖其实是洞庭湖的一部分,当时,南湖方面的指导思想是钱粮湖与调弦河相通,要围垦钱粮湖,必须先行堵住上游来水。于是,南湖方面向北湖省提出堵塞调弦口的要求。
事实上他们想进行大面积围垦,也确实需要堵口来减轻防汛压力,但堵口不只是涉及到北湖、南湖两省,也涉及到西江省的防汛。最终三个省的领导在国w院总l会议室举行三省水利会议,最终确定了调弦堵口的决议,也就有了现在这个闸口。”
没想到不远处的闸口竟有这样的来历。
小鱼愣了愣,追问道:“安公的那些民垸呢?”
“安公的情况跟南湖省乡安县那边的情况不太一样,安公虽然一样有很多民垸,但人家是祖祖辈辈生活在那儿的,历史能追朔到唐代甚至更早。”
“可安公有很多地方是分洪区,分洪区怎么能住人!”
“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
“安公只是有一大半区域属于荆江分洪工程区,既然是分洪工程就意味着只有启用时才是分洪区,不启用时不是。”
韩渝深吸口气,接着道:“并且,人家1954年的三次分洪并非为了保自己,而是为了保住荆江大堤,保住北岸的江汉平原乃至汉武。”
李军文化程度比小鱼不知道高多少,知道安公县的情况,不禁叹道:“舍小家保大家,安公是真不容易。”
“还有更不容易的。”
韩渝抬起胳膊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凝重地说:“席工说当年建荆江分洪工程,包括后来维护荆江分洪工程,国家拨的经费根本不够,有很大一部分经费是安公县出的。
也就是说人家出钱出力修建分洪工程,最终为的却是挖开口子淹自己的家去保别人的家园!
并且生活在分洪工程区里跟生活在其它地方一样,国家并没有给他们什么优惠政策,该交的农业税一分不少,该交的三提五统照样要交。由于江河堤防比其它地方长,要出的河工甚至比其它地方的群众多。”
小鱼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安公县的老百姓也太苦了!”
跟安公县的群众一比,韩渝觉得陵海的老百姓是真幸福,轻叹道:“葛局说为应对刚刚过去的三次洪峰和荆南洪水,安公县把钱都用光了,财政局的账户上一分钱也没有,甚至要跟银行贷款。”
李军反应过来:“难怪要跟老百姓征收防汛费呢,原来是真没钱。”
韩渝点点头,紧攥着拳头说:“所以我们要尽全力守住荆江大堤,只有守住荆江大堤才不用像1954年那样启用荆江分洪工程,不然安公县的损失会更大,安公县老百姓的日子会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