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守的堤段太长,武警那边知道这儿情况紧急,可实在抽不出兵力过来支援,只能暗暗焦急。
面对这样的险情,指不指挥已经不重要了。
沉镇长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抹去的是泪水还是雨水,跟着战士们一起跳下溃口,沿着人墙挪到郑团长身边。
郑团长急了,咬牙切齿地问:“沉家生同志,你是镇长,是河口镇防办主任,你应该在指挥位置上,你跳下来做什么?”
“人在堤在。”
“你特么扯澹,赶紧去指挥,赶紧给老子想办法!”
“没木头,没石料,没沙袋,什么都没有!郑团长,你让我想什么办法?”
“就算守不住,你也要想办法确保群众安全。那是四万多人啊,四万多条人命啊!”
“我知道。”
“知道你还跳?”
洪水都已经涌到胸口了!
沉镇长紧攥着一个战士的胳膊,尽可能确保不会被冲走,看着正随着滔滔洪水漂过来的一堆垃圾近乎绝望了,哽咽着说:“我也想组织群众撤离,可四面八方全是水,你让我怎么组织群众撤?”
“不是有好几条船吗,我们还有十条冲锋舟!”
“几条船和十条冲锋舟能转移走几个人?现在不能撤,现在撤会动摇军心的。”
不得不承认,垸内一共四万多人,想靠那几条船组织撤离是不现实的。
真要是在这个时候组织撤离,让谁上船、又不让谁上船?
郑团长一直认为只要齐心协力人定胜天,但面对此情此景,突然发现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真胜不了天,人的力量是那么地渺小。
事已至此,看来只能与大堤共存亡了。
就在郑团长也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战士喊道:“团长,有船!”
“什么船?”
“来了一条船!”
“在哪儿?”
“南面,是公安的船,有警灯!”
顺着战士所说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真来了一条船,但行驶的很慢。
郑团长越看越来气,咆孝道:“三连,安排个人沿着子堤跑过去问问,他们究竟是哪个单位的?”
“是!”
一个战士刚在战友们的帮助下爬上子堤,众人突然发现公安船放下一条铁划子,依稀可见有两个人跳上铁划子,直奔这边而来。
随着柴油机的轰鸣声,铁划子很快就驶到溃口前,一个穿着雨衣、胸前绑着对讲机和手机的年轻人,蹲在铁划子的船头,一边示意开船的人慢慢往人墙前靠,一边问道:“同志,你们是127团的吗?”
“是,你是哪个单位的?”
“你们团长在不在?”
还穿着雨衣,搞得跟游山玩水似的,是不是看我们跳下来用身体挡洪水很好玩?
郑团长越想越气,呵斥道:“我就是团长,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跳下溃口用血肉之躯挡水,更没想到他们居然守住了,永合垸并没有被淹。
韩渝既激动又感动,噙着泪笑道:“郑团长,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你特么给老子下来!”
“我倒是想下去陪你,可对讲机和手机不能泡水,我们就这么说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不然老子火了,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韩渝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急忙道:“团长同志,我是长江防总和荆州防指应急抢险突击队的队长韩渝,我们奉上级命令来协助你们抢险。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但之所以来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