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排全上来。”
“八排上来了!”
“报告连长,我们排还有两个人。”
“快点。”
“是!”
韩渝探头看了看,见两个战士在堤上的战友帮助下正在往上爬,随即转身喊道:“严工严工,你负责你的人,抓紧时间统计人数,统计完立即汇报。”
“好的,马上。”严工放下对讲机,赶紧去找上午协助他抢护管涌险情的民兵。
“葛局葛局,我是韩渝,请你协助黄县长统计参加抢险的群众人数,确保不落一人!”
“好的。”
“等等,刚才我看见一帮孩子下堤玩了,赶紧组织群众去找孩子!”
“有孩子啊,好好好,我这就去。”
“顾主任顾主任,我韩渝,险堤即将决口,水流变化会很大,请注意船只安全。”
“明白,收到!”
“戴参谋戴参谋,收到请回答。”
“收到收到,韩书记请讲。”
“立即组织纠察队守住险堤、新堤与干堤东西两侧的结合部,严禁任何人跑上险堤看热闹。”
“是!”
一连串命令下达下去,抢险现场没警报声刚响时那么乱了,堤下的官兵、群众和工程机械都在有序撤离。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抢护新堤,但韩渝现在却不敢下命令,因为很容易造成混乱,干脆放下扬声器和对讲机,看向正前方的险堤。
可能是距离有点远,看不出什么异样。
直到沉副市长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突然发现险堤发出轰隆一声闷响,只见有大约五米长的堤段就这么掉下去了。
紧接着,浑浊的江水从决口处涌了进来,转眼间便奔涌到面前!
半圆形大水塘里的水位原来有四米多高,塘里有水跟没水是完全不一样的,洪水涌进来冲击新堤并没溅起多高的浪花。
水位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上涨,之前只有五米左右的溃口也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不断扩大,溃口两侧的干堤随着洪水往里涌不断坍塌。
徐工也来了,紧盯着正在不断扩大的溃口,喃喃地说:“九米,十米,十一米,十三米,十五米,十六米,十八米……”
韩渝看的心惊胆战,自言自语地说:“稳住稳住,不能再塌了。”
新堤总长六十米,但这六十米只是大水塘的弧长。
换言之,新堤只围了干堤三十几米。
如果坍塌到新堤的保护范围之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韩渝看着不断往两侧延伸的溃口追悔莫及,正一个劲儿埋怨自己怎么不往险堤两侧多修五六十米,徐工欣喜地喊道:“二十米,坍的没刚才那么快了。韩书记,沉市长,你们看,水满了,停住了,不再坍了!”
沉副市长一样看得心惊肉跳,紧张地问:“咸鱼,现在怎么办?”
韩渝没有回答也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看了看撤离情况,随即举起对讲机:“各组注意,各组注意,上堤之后按一小时前制定的预桉分组分头进行抢护!”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三组明白!”
……
一组负责去水上打桩,二组负责抛石抛沙袋笼护坡,确保剩下的十来米干堤不再坍塌。
三组负责用土工布保护没来得及砌沙袋墙的新堤上半部分,要把土工布拖下水盖住固定好,然后再往上面抛沙袋压住。
跟在抢护老庙闸口险情时一样,这个活儿只能由党员突击队上。
总之,前面的干堤虽然溃口了,但陵海预备役营并没有乱。
抢护新堤的工作随着人员和装备都撤到了安全区域,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2点56分,1号挖掘机、1号装载机开上了汽渡船,汽渡船随即缓缓驶向溃口处,为确保汽渡船不至于撞上干堤,两条拖轮同时在后面带住。
一条五百吨的货船运载着仅剩的四百多根桩木紧随而至。
韩渝的小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站在干堤上举着对讲机一个劲儿叮嘱:“顾主任,伸在水里的这两小段干堤跟纸湖的差不多。你们一定要稳住,慢慢靠上来,别开那么快,再慢点,再再慢点!对对对,就这样。”
“可以抛锚了,周师傅,打桩的时候要轻点,要温柔点!”
“对对对,就这样,继续。”
“顾主任,扔石头能不能也温柔点?它真经不住砸,把它砸塌了我们就完了。”
在船上作业的人员被搞得不胜其烦,但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顾鹏飞举起对讲机,哭笑不得地问:“韩书记,最大的石头上吨,你让我怎么温柔?”
“那就先抛小点的。”
“行,先抛小的。”
韩渝也意识到不能再唠叨人家,举着对讲机回头问:“郝总郝总,你那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