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摇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方圆几百里内,粮号、盐号、肉铺、客栈、饭铺、茶庄、酒楼、菜摊,几个月前便因供应不足,尽都散了。却还能上哪儿买去?”
凌钦霜“啊”了一声,道:“怎会有这种事?官府就不开仓放粮么?”
小二哼道:“官府?这事儿从根儿上说就是官府搞出来的。”忽又愁眉苦脸道:“不过其实却也怨咱们自己。”接着便是一阵的唉声叹气。
婉晴怪道:“这话怎么说?”
小二不耐道:“没事儿没事儿,少打听。快走吧快走吧!”
三人都觉奇怪,却再问不出什么,便留了银子去了。
整个村子甚是荒凉,不见半点炊烟。出了村子,沿着官道前行不久,便见到不少乡民拖家带口,尽向县城方向涌去,无论男女,均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走了一阵,荒田之间又现饿殍无数。再行几里,有不少百姓在山间掘树根而食。
三人见流民越来越多,打听之下,果然如那小二所言,家家户户都有余银,却无处买粮,只有举家逃难。再问缘由时,却大都哭丧着脸,只说自己的不是。那老者沿途不住安慰,不时相助掩埋尸体。
婉晴当日在枯牢中便听闻塞北三雄说及吃草啃树皮的事,今日亲眼得见,心头不觉戚戚,忍不住叫道:“走,咱们去衙门走一遭!”
凌钦霜亦有此意,向那老者问道:“您老来此,可是有公干么?”
老者点头道:“我来抓人。”
凌钦霜问:“抓什么人?”
老者一字字道:“独行大盗,墨骨银风!”
婉晴听了一惊,叫道:“尤隆?”
老者看她一眼,点头道:“不错。”看他表情,似乎对她知晓尤隆之名颇为惊讶。
凌钦霜不知道尤隆的绰号,听婉晴提及,惊道:“是他!”
老者森然道:“此贼本已归降官府,几个月前却叛逃投了明教,近日更于川陕之地作案十余起。你亲眼所见,手段何其残忍。”
凌钦霜迟疑道:“亲眼所见?”
婉晴恍然有悟,颤声道:“难道那些西夏兵就是……”
老者吞云吐雾,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虽是为了缉贼而来,却也有意去衙门把灾民之事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