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钦霜迫退塞北三雄,匆匆抢出门外,边喊边追。但因不熟襄阳路径,尚未出城,便已不见了婉晴。辗转许久,方到得北郊山脚。便在此时,猛觉心跳加剧,热血冲脑,浑身一阵阵的酸软麻痒,不由暗暗心惊:“莫非在这当儿,体内竟发生了变故?”这等情境并非首次,他只道略作调息便可无碍,当下更不稍歇,便向山上寻去。哪知行不数步,脚下忽软,瘫倒在地,一时只感全身脱力,竟然爬不起来。
须臾之间,塞北三雄均已赶到。经过此前一战,三雄对凌钦霜大为忌惮,此刻见他委顿在地,只道有诈,一时面面相觑。耶律休叫道:“你又耍什么花样?”
凌钦霜张口欲呼,却觉口干舌燥,竟是说不出话来。
耶律休不耐道:“消遣爷爷么?”铁杵当头砸来。
凌钦霜待要提起手臂,却是半点力道也使不出来,眼前金星乱舞,耳中嗡嗡作响,心下叫苦不迭。
顾双毕竟稳重,见状心知必有情由,拦住耶律休,左手一探,便封住凌钦霜胸口的“膻中穴”。
耶律休怪道:“这厮忽然这般不济,可煞作怪!”
顾双略一沉吟,又在凌钦霜“气海穴”补了一指,道:“先去追那丫头,回来再慢慢收拾他。”
凌钦霜见塞北三雄去远,默运内照,只觉体内空空,真气无踪,一时脑中一片混乱:“我莫非当真油尽灯枯了?婉儿会不会自寻短见?三雄会不会加害于她?”心念及此,更不顾体虚,深吸一口气,挣扎撑起。“膻中”、“气海”二穴被封,等闲决计动弹不得,岂料他这一撑之下,竟缓缓站了起来。他内力全失,也不知穴道何故自解,一时倚树连咳。抬眼见日光泻地,如铺碎金,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蓦然之间,两道气流透出丹田,一道炙似洪流,一道寒如冰魄,须臾之间,便化作千涛万浪,涌遍周身。此番真气作祟,较之以往猛甚数倍,凌钦霜虽有前车之鉴,仍是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体内化作战场,冷热二气好似两军对垒,冲突激荡,斗得不亦乐乎。阳气盛时,骨骼欲要爆裂开来,阴气盛时,气血却几乎凝结成冰。如此寒而复热,热而复寒,经脉震颤不绝,脏腑更是天翻地覆。凌钦霜犹如身受诸般酷刑,越发难当,猛地狂喷一口鲜血,便没了知觉。
也不知去日几何,迷迷糊糊之间,忽觉额上冰冰凉凉,耳畔琴韵叮咚,竟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不觉睁开眼来。一支孤烛首先映入眼帘,火苗突突,明灭不定。随觉自己躺在一张榻上,身上盖了薄被。再看四周时,见所处之地是间小室,桌凳之上落满尘埃,大约废弃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