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胡惟庸爽朗大笑。“年轻人评判好坏的标准果然单纯。那么我再问你,如果我是王廷通缉的要犯,与我交好的人都将面临灭门之祸,你还敢与我交往吗?”
“什么?通缉犯?”
陈祖义眼中闪烁着惊讶。
“害怕了吗?”
胡惟庸轻轻挑起眉,低沉地嘲笑了一声。
“呵呵呵。”
陈祖义接过了笑声,仰首朗笑几声,挥着手说:“胡老,若你真是王廷的叛逆,那我们还真是命运相连!不妨告诉你,我父曾言,若王廷知晓我们家族的藏身之处,与我们牵扯之人,恐怕无人能幸存!所以我们举家逃至此处,这是一片未被神只眷顾的土地,没有学者,人们鲜少出村,村庄人口不过二三十,是个偏僻的小渔村……” “那你可要听仔细了,老夫接下来要说的,但愿……不会让你惊恐万分。”
于是。
平日里鲜少向他人吐露真心的胡惟庸,简洁地讲述了自己如何与朱林结仇,以及无奈流落到此的故事。
陈祖义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无法置信。
然而。
他自始至终没有显现出丝毫恐惧,相反,他以无比震惊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年迈的长者。
他从未料到,胡老竟然是王廷里仅次于帝王的大丞相!
当然。
如今他的境况已衰败不堪。
然而。
即便如此,瘦弱的骆驼仍胜过马,就算全国都在搜捕胡惟庸,他仍有忠诚的追随者!
许久。
胡惟庸的话已经讲完。
陈祖义却微微皱起眉,沉默不语,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真的害怕了?”
胡惟庸嘴角上扬,透着一丝笑意。
陈祖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胡老,我儿时亲眼目睹我家管家夫妇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三口牺牲,从此我不知何为惧怕。”
“只是。”
“我一直以为,被王廷追杀,遭无数兵卒围剿,这样的遭遇只会降临在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没想大明朝的丞相也会有这样的命运!不得不说,那位朱氏帝王真是心狠啊!不分是非,不给人辩解的机会,就赶尽杀绝,连您这样的元老臣子也不被宽恕,可见皇家的冷漠无情到了何种地步!可悲可叹!”
“真是荒唐!你的儿子虽有过失,但也是因朱林而亡,王廷应当给你伸张正义的机会,可你半夜去与朱林理论,反被其陷害,家族蒙难,落得如此田地,足见帝王一旦宠爱一人,哪怕他只是市井小店的少年,也能轻易抹去功臣的功绩,这是怎样的帝王?简直是昏庸暴君,比桀纣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这就是父亲教我的‘伴君如伴虎’的教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