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解,侴姑却是心里明白,于是提醒道:“孙大夫,要不你给他全身检查一遍,再下定论不迟。”其实她也想知道,杨解放到底伤得怎么样?孙大夫点头道:“理应如此。麻烦家属都出去一下,大夫行医最忌打扰!”
听了孙大夫这么说,高蕙兰和姜小珺等人自然不方便留在房中,全都退了出去。侴姑出门时还不忘把门关上,然后拉了拉姜小珺,说道:“要不再去挤一些羊奶,等会喂给他喝。”挤羊奶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想将她跟高蕙兰分开,以免两人又吵起来。姜小珺答应一声,跟侴姑一起离开。
黑寡妇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劈头就问道:“怎么样?人救过来了吗?”高蕙兰摇头道:“还没有。孙大夫在里面施救!”黑寡妇安慰道:“没事,没事,别担心!反正是别人家男人,就算没救过来,也轮不到你守寡。”高蕙兰气苦道:“娘,你说什么呢?你就不能盼着他好吗?”黑寡妇回道:“盼他好有什么用?他若好了,我女儿就得受委屈。我巴不得他现在就断气算了,一了百了,也免得你将来伤心难过!”高蕙兰跺脚道:“娘,他若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嗯?他这次遇刺,该不会是你动的手吧?”黑寡妇一听,气得直接给她一个爆栗,说道:“死丫头,欠打了是吗?我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干这种事。现在能确定是田伍带人干的,至于山上还有没有内应真不好说。”高蕙兰狠声道:“若是真有内奸,不管他是谁,定要亲手毙了他。”黑寡妇道:“行了行了,这些事自有下面的兄弟去办,不要你操心。”两人边聊边走远了。
房内,孙大夫打开医药箱,拿出一个布包摊开,露出里面的银针,从中抽取了一根对着光线照了照,走到床边,一针扎在杨解放的人中穴上。杨解放痛得全身一颤,这才是第一针,还不知道后面有多少针等着自己,不敢再装了,赶紧睁开了眼睛。
孙大夫一针见效,自己都有点意外,不由“咦”了一声。杨解放眼见着一根银针在眼前晃动,当即开口说道:“大夫,麻烦你先把这根针拔了,晃得我眼花。”孙大夫依言把银针取下,说道:“蛮清醒的,怎么也不像是昏迷刚醒的样子啊。”杨解放开口说道:“我压根就没昏迷,是骗他们的。孙大夫,你可不要声张,再帮我瞒一阵子!”孙大夫摇摇手,说道:“我是大夫,只管治病救人。”杨解放不由得面露苦笑,说道:“那就请孙大夫再帮我检查一下!我总觉得药罐子不靠谱。”
孙大夫没有多说什么,开始检查起来。先是拆开裹在杨解放右臂上的布条,缠在里面的草药一块一块脱落下来。孙大夫拿起一块草药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塞进口里咀嚼了一下,便吐了出来;接着又捡起几块先后尝了一下,说道:“这是谁配的药?简直是胡闹!”杨解放立即问道:“这药怎么啦?”孙大夫回道:“怎么啦?这些草药单独拧出来,都是活血化瘀的药,可不能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使用。使用的份量也十分的随意,哪样多哪样少没个定数。这要是能把人救活,算你命大。”杨解放早知道药罐子不靠谱,这会算是确定了。
孙大夫把所有的布条都仔细拆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说道:“还不算太坏。我给你重新调配一副药膏敷上,再开几副药内服,调养几天就能下床了。”杨解放追问道:“那我这几天还得卧床休息?”孙大夫回道:“最好是多卧床几天。咦?不对啊,不是说你中了枪吗?怎么没看到伤口?”杨解放不答反问道:“老先生会治疗枪伤?”孙大夫回道:“说句实话,枪伤、刀伤这些外伤不太好治,现在天气炎热起来,一个不好就容易化脓。你没中枪,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杨解放突然心中一动,说道:“老先生,我这里有一份不完善的药方,若能完善起来,能活人无数。要不请老先生帮忙完善一下!这可是件有大功德的事情,可比你救治几个病患更有价值!”孙大夫一听,来了兴趣,问道:“什么样的药方?”杨解放回道:“这是一份治疗外伤的药方,不管是刀伤、枪伤、烫伤还是烧伤,都有神奇的疗效。请记一下药方组成:田七、散淤草、穿山甲、冰片、淮山药、苦良姜、白牛胆、老鹳草等,可能还缺少几味,具体用量和配置方法,我不知道。老先生可根据医理药理调配,若能配置成功,我一定重谢!”孙大夫记下药方,皱眉道:“残缺不全的药方,若要完善可就难办了。不知道你是哪里得来的药方?若是直接从源处寻找,不是更便捷?”杨解放道:“先别管从哪里得来的这张药方,老先生先研究一下,若实在研究不出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孙大夫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就试试看。”
小主,
杨解放说道:“那就请老先生安心住几天,有什么需要跟门外的人讲。”孙大夫回道:“你并无大碍,我开好药方就下山。还有人等着我看病呢。”杨解放提醒道:“老先生,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我康复之前,只怕山上的人不会放你下山。还请安心住下!待我康复之后,一定备上厚礼,亲自送您回去!”孙大夫皱着眉头,沉吟道:“看来我不答应都不行了。”杨解放又道:“我没昏迷的事,还请帮我隐瞒一下!”孙大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商议妥当,杨解放继续装昏迷。孙大夫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理会他,拿着药方出门。赵长贵连忙走了过来,询问诊治情况。孙大夫问道:“病人的家属呢?”赵长贵道:“老先生有什么吩咐,跟我说就好了。”孙大夫说道:“我这里开了张药方,照方抓药,连吃七天,等药吃完了,当能恢复。”赵长贵听了大喜,说道:“好的好的。多谢老先生了!”孙大夫接着又道:“另外,请帮我安排一个住所,我要调配一份药,专治外伤的。所需的药材,也请帮我准备一下!”赵长贵只当是给杨解放调配药方,自然答应得很爽快。一边就近给他安排住所,一边让王大力、陈二狗去找药罐子配药。
高蕙兰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询问了病情。孙大夫回道:“高小姐请放心!病人没什么大碍,随时都有可能苏醒。”高蕙兰很是高兴,重重地道谢。又听说他要配置新药,还是专治外伤的,更是吩咐下去,要山寨全力配合,务必把需要的各种药材备齐备足。安排好这些之后,才回到杨解放的房间,坐到床边,看着床上的杨解放出神,口中喃喃自语道:“你个没良心的,一声不吭就跟那丫头提亲,等你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下午的时候,孙志勇证实了,刺客就是田伍。在搜索完徐家店之后,他带人扩大了搜查范围,在附近一户农户家找到了线索。前段时间,田伍带着两个人潜藏在这户农户家,昨天下午又突然消失了。田伍曾是山上的管事,与那户人家相熟。这就证实了行刺了小当家的人是田伍。但没什么用,田伍只是马前卒,背后是谁在操作,还不得而知。派往三个县城联络的人还没回来,大家也只有耐心地等待着。
白浪和彭大虎先后回山,他们第一时间来看望杨解放。他们看到了杨解放的样子,都愤怒不已,发誓赌咒要把刺客揪出来碎尸万段。
晚上,高蕙兰给杨解放灌了一大碗汤药;姜小珺给他喂了一大碗羊奶。杨解放的肚子被灌得圆溜溜的,晚饭都吃不下了。接着,关于晚上照看杨解放的人选,高蕙兰与姜小珺又发生了争执。两人都想留下来,互不相让,最后都做出妥协,决定让侴姑留下来照顾杨解放,其他人则各自回房睡觉。
杨解放遇刺第三天,林豹子和李毅超两人也赶回了青龙寨。小当家遇刺,这在青龙寨简直是天大的事了,他们不得不放下手中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青龙寨。至此,四个支队长都赶了回来,他们都很明智,只身回山,没有带人。
下午的时候,严冬来从莱阳县城回到了青龙寨,带回来的消息震动了整个青龙寨。
首先,田伍当初一下山便被官府盯上了,一家人直接被抓进了莱阳县大牢。田伍不得不出卖了青龙寨以求自保。官府并不害怕青龙寨,但是他们忌惮青龙寨的小当家。莱阳县警备队可是在小当家手下吃过亏的。所以,他们想到了暗中除掉小当家的办法,选了两个枪法好的抢手由田伍带头执行,这才有了这次刺杀。
其次,官府以为青龙寨小当家已死,想要趁机拔除青龙寨这颗毒瘤;于是,联合了海阳县、栖霞县一起出兵,准备三县联合围剿青龙寨。至于兵力问题,虽然莱阳县警备队只剩下两百多人了,但是各乡镇可是有不少的保安队,他们正打算集合全县的保安队来执行这次军事行动。随后,从海阳县和栖霞县传回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虽然不确定官府能集合多少兵力,保守估计,每县的兵力不下千人。也就是说,青龙寨这次要面对三四千官兵的围剿。
现在,杨解放昏迷不醒,大家都指着黑寡妇拿主意。黑寡妇心里直犯怵,却不得不强自镇定,先安抚好众人的情绪;然后写了一封求救信,让人火速送往羊儿山,希望羊儿山的田益三能伸出援手。其实,她心里明白,羊儿山虽说有一千多号人,却只有两百多条枪,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
于是大家在聚义厅又争执起来。以牛三鞭为首的一干元老,认为四个支队应该快速回山,决定坚守青龙寨,毕竟青龙寨是众人的根基所在。白浪却不同意,他主张采用杨解放教的游击战,主动出击去半道上打击官兵。青龙寨能守则守,不能守则放弃,以保存有生力量为原则。白浪自然得到了严冬来、孙志勇等人的支持。黑寡妇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个时候,真希望杨解放能快点醒过来,哪怕是躺在床上拿个主意也是好的。
白天的时候,高蕙兰与姜小珺几乎全天守在杨解放床边;等到了晚上,侴姑才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讲给杨解放听。杨解放却很淡定,说道:“没事,要想集结全县的保安队,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我也该醒了。”侴姑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早点醒吗?也不看看大家都急成什么样了?特别是在外面的那四个支队,回山不是、不回山也不是,一个个坐在那里干瞪眼。”杨解放叹了口气,说道:“成大事者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说到底,这些人还是缺乏锻炼、缺乏自信啊!”侴姑追问道:“瞧你这样子,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杨解放笑道:“听说过一句话么?危机危机,危险与机遇并存。也许这就是我们的一个机遇。去给我把赵长贵叫进来!是时候做些布置了。”
孙大夫被床上病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好家伙,这才是真正的全身都散架了的节奏啊!他也顾不得休息了,抹了一把汗,坐到床边就给杨解放把脉。常言道,不怕老中医叹气,就怕老中医皱眉。孙大夫把着脉,眉头越皱越紧。姜小珺、高蕙兰二女紧张得要命。等了良久也不见孙大夫松手,高蕙兰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孙大夫,严重吗?”孙大夫回过头,问道:“病人是昨天傍晚坠马摔伤的?”姜小珺抢着回答道:“是的。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孙大夫苦着脸,说道:“不应该啊!”高蕙兰道:“孙大夫,您就实话实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孙大夫说道:“从脉象上来说,他五脏六腑的确受到损伤,可没伤到头部啊?怎么会昏迷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