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剑锋察言观色，心里道，老娄还真是个“厚道”之人，微微一笑道：“老娄，你这是只看到一些皮毛的东西，其实厂里的领导差不多都一样，包括你老娄，你别急着反驳。”

娄半城急着想辩白，听到少剑锋如此说，到嘴边的话强行忍了回去，继续听少剑锋说。

“我离开轧钢厂后，李怀德明明知道当初曹爱国分管协作办时就没有什么作为，仍然让曹爱国回来分管协作办，你要是不作为也就算了，可你偏偏要学那什么勾践卧薪尝胆，将协作办的协作关系及物资采购渠道一一弄清后，以为机会到了，把我当时对协作办的安排全部打乱了，把我当时重用的人全部换成他们的人，甚至把被我严厉处分过的人再次请回了协作办，要是真的因为工作需要，换掉的是不称职的人，我也没话说，只要能把工作做好，可是，他们是怎么干的？凡是当时我比较认可的人，就是一名普通的职工都不放过，这就是完全针对我了，搞什么事后清算了。”

娄半城叹道：“老李有些糊涂啊！”

少剑锋冷笑道：“仅仅是老李吗？我当初处分杨爱民时，杨光明对我就没看法吗？只是我在工作上还算弄出点成绩，杨光明一直没有抓到我什么把柄而已，要是被他抓到什么把柄，他一样踩我，而且是最凶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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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半城愕然地道：“没这么严重吧？杨光明那人还算比较正直的！”

少剑锋讥讽道：“正直？杨爱民是什么货色难道他这个做叔叔的不知道吗？在我之前，李怀德把他安排在钢制品外协组，让他负责全厂的计划外钢制品销售工作，工作做得怎样？不用我讲了吧，他在协作办的胡作非为，杨光明会一点也不知道？要是杨爱民工作很好，我在任时对杨爱民的严厉处分，杨爱民为何不敢找我理论？这说明，他是知道杨爱民是个什么货色的，他不占理，所以他不敢找我理论，而这次，李怀德又把他安排到协作办担任仓库主任，李怀德的心计我们暂且不去讨论，但杨爱民竟然也默认了李怀德的安排，这就让人很不理解了。”

娄半城为杨光明辩解了一句，“老杨可能工作太忙，没有精力管这些吧？”

少剑锋笑道：“老娄，你也是在商场上打滚了半辈子的人，人性这东西，你看得不会比我浅吧？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你也在学勾践卧薪尝胆？”

娄半城老脸一红，连忙拱手道：“哪里哪里，让剑锋老弟见笑了，我哪敢在老弟面前班门弄斧啊！”

少剑锋道：“所以啊，对于霍书记要求和我见面谈一谈，谈什么呢？有必要谈吗？”

娄半城道：“霍书记对你还是比较看好的。”

少剑锋一针见血地指出，“看好又怎样？他一点作为都不肯出，只知明哲保身，这样不作为的领导，不跟也罢！”

娄半城心里震了一下，又想到如今自己在轧钢厂的尴尬地位，心中不由一暗，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少剑锋看出娄半城的心思，继续说道：“我知道轧钢厂是娄董大半辈子的心血，虽然现在无偿地捐赠给国家了，仍然希望它蒸蒸日上、健康发展，你的一片赤子之心，我能理解！看在轧钢厂职工无辜的份上，我同意以你的名义向轧钢厂提供生活物资，但仅限用于职工生活福利上，至于用于其他协作单位兑换生产资料的，恕我不再提供！”

娄半城疑虑地道：“这样会不会不好？我已向外界表明，我的资产全部捐赠给了国家，现在若我再源源不断地大量向轧钢厂提供物资，政府会不会怀疑我不老实，对国家存有异心，并没有把全部的家产捐赠给国家？此前我的捐赠不就成了无用之功？”

少剑锋冷笑道：“你以为现在政府就完全相信你已把全部家产捐赠给国家了？老娄，你太天真了，不会不了解人性的贪婪吧？就算你真的把全部家产捐赠出去了，政府的某些人仍然不相信你会这么傻，何况，你并没有真的把全部家产捐赠给国家。”

娄半城：“我……”

是呀，连少剑锋这年轻人都看得出来我对政府是有所隐瞒的，政府的那些人岂会看不出来？这世上，真没有一个是傻子的。

一时竟不知怎样接少剑锋的话。

少剑锋轻呡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这是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的，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地做着，为轧钢厂提供的物资，该赚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对于他们来说，你卖给他们即使倒贴，他们也认为赚了不少，好心，只会让对方更贪婪！”

娄半城站起来，恭敬地向少剑锋鞠了一躬，“受教了，少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