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她拖向冒着泡的汤锅。法汇在那里,露娜在那里,赛蕾丝蒂娅在那里,珠玉冠冠在那里,他们全都在那里,他们全都异口同声地嚷着。“扔她进去,扔她进去,扔她进去……”
“不!”她尖叫着,“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你不是一只真正的小马,”珠玉冠冠说道,“你不过是道剩菜!”
“剩菜自有合理用途!”泽蔻拉说道,“最好放进汤锅去煮!”
“嗯~~~汤!”梦魇之月说道,她坐在餐桌旁边,脖子上系着餐巾,一只蹄子里托着大碗,另一只蹄子握着一根巨大的汤勺。“给我上些汤来!”
赛蕾丝蒂娅和露娜抓住她,把她举到汤锅的上面。汤泛着绿色的,恶心的光芒。“扔你进去!”
“不——!”在她掉进汤锅时,聂克丝尖叫着。
* * *
聂克丝静静地哭着醒来,她正在童子军俱乐部小屋里。她大口喘息着,眼泪从脸颊上滚落。又是一个噩梦……就像她这些月来做的那些一样。天角兽小雌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自己悄悄地哭着,不想惊醒她的朋友们。
她已经受够这些糟糕的梦了。
她在枕头上把自己的脸蹭干,蜷缩在她的睡袋中。听着外面的雨声。树屋里很黑,但是从外面的黑夜里,依然有些许光亮透过落着雨的窗户照了进来。已经是深夜了,所有小马都花了整天时间来计划和筹备噩梦夜的事。然后玩耍和打发时间直到很晚。最后他们终于屈服于睡意,在四处随意地铺上毯子或是睡袋里躺下来休息。她能听到纠纠和松露的鼾声。天,如果说有谁生来就是一对儿的话,那非他们俩莫属了。当然他们没一个能赶得上飞板璐电锯一样的刺耳呼噜声。在熟睡的小乖和皮皮那边有一点琥珀色的光芒:小乖用来当做夜灯的小精灵灯。有一刻,聂克丝真希望自己也有这么一盏夜灯。就是现在。但是小乖还很小,谁也不会在意。要是聂克丝也有一盏的话,别的小马不会笑话她的吗?
她注意到一点微弱的光亮从门口传来,门敞开了。一点小小的金黄色光芒在门廊外面。她能看到那里有个小马的轮廓,正背对着她……她刚才听到谁在哭吗?
好奇心起,她爬出睡袋,悄悄地走向门口。那点小小的金光是小不点,小凤凰在废料箱中找到一些碎布给自己做了个温暖的小巢,正在门廊的遮蔽下舒服地打着盹。坐在他旁边的是轰隆,小小的天马雄驹。他正望着落雨的夜空,聂克丝能看到泪水正在从他眼中闪烁。
她凑近了些,好奇心和同情心被提了起来。“嘘?”她耳语道,尽力不吵醒其他小马。
轰隆正眼泪汪汪地盯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在小凤凰放出的微弱光芒中蜷缩着身体。在他背后响起了轻轻的蹄声,然后他听到一声“嘘”。被吓了一大跳,他猛地回头看着黑暗的小屋里……然后看到了一双发光的,猫一样狭长瞳孔的,绿松石色眼睛正在后面盯着他。轰隆的哥哥雷纹喜欢和他闹着玩,轰隆也对他的玩笑不怎么在意。但是他的尖叫声足以令龙卷风报警器都自愧不如。轰隆像涡轮喷气机一样深深地吸了口气……
两只墨蓝色的蹄子从影子里伸出来堵住了他的嘴。“轰隆,停下!是我!”那双眼睛止住了他,然后靠得更近了些,紫色的鬃毛进入了光照亮的范围内。轰隆瘫坐在地,翅膀安心地颤抖着。“是你啊。”他对聂克丝说道。“见鬼,别对我来这个!”
“对不起,”聂克丝说道。歉意地垂下视线。她再次抬起眼睛看着他。“我想我听到……”她犹豫了一下,咬着她的嘴唇。她可不能说她听到他在哭。男孩子们在这种情况下都变得很古怪。要是她说她听到他在哭的话,他肯定会发火的……“……我想我听到有谁起来了,所以我来看看。”她到门廊里,坐到他身旁,靠着小不点小巢的另一边。“你还好吧?”
轰隆耸耸肩,扭脸移开视线。“你做噩梦了?”聂克丝轻轻地问。轰隆用一只蹄子磨着地板。“对。”他最后承认道。
聂克丝看起来很伤心。“我很抱歉。”她说道。
轰隆困惑地看着她。“你抱歉什么?”他说道。“又不是你让我做噩梦的。”
聂克丝望向一边。“那……说不定真是我。”她说道。
轰隆被搞糊涂了。他能想到说出来的就只是“啊?”而已
“因为梦魇之月。”她说道。“我回来之后发现……很多孩子现在都因为我而做恶梦。”她没再说什么。她只是记起了所有她偶然间传入她耳中的,她听到的交谈里,孩子们针对她的所有那些谴责,以及成年小马们针对暮暮的所有那些谴责之中揭示的线索。那些开始做恶梦的孩子们……为什么白银勺勺难以入睡,为什么珠玉冠冠时常恐惧她的爸爸再被夺走。为什么小乖晚上点着灯才能睡得着。原因一点儿都不难猜测。
轰隆却哼了一声。“你觉得这都是因为你?”他笑话道。“真够傻的。你又不是小马镇最近发生的唯一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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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克丝意外地望着他。“比如说?”
轰隆咧嘴笑了,“你知道吗,有时候真的很难记住你实际上才一岁大。”他说道。“那还是在你……呃……之前,就发生过很多麻烦事了。”他一件一件数着。“比如说多头蛇啦,鸡蛇怪啦,小星座熊啦,然后还有无序,然后地狱犬又跑到镇子里来,还有贪食精灵……”
“谁会怕贪食精灵啊?”聂克丝有点轻蔑地说。
“我姐姐,她最讨厌虫子什么的了。那时候贪食精灵来了……它们把房子里所有的食物都吃得一干二净,然后不知是谁放了个魔法阻止它们继续吃食物,结果它们就开始吃房子了。她以为,它们接下来就要吃她了。”聂克丝觉得笑出来实在是很失礼的事,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我只是说……”轰隆向周围挥挥蹄子,“这里有一大堆可怕的东西呢,从来都有。那可不都是你的错。”
聂克丝迟疑地笑了笑。“那你的噩梦是关于什么的?”
轰隆的笑容消失了。他重新望着外面的大雨。“你记得幻形灵吗?我是说,你听说过它们,对吧?”聂克丝点点头,微微哆嗦了一下。这是在她“诞生”之前那年的事,那些会改变外形的,半虫半马的生物,几乎攻占了坎特拉皇城。它们就是艾奎斯陲亚的每一家,每一户,每一辆拖车,每一列火车,每一所办公厅和镇礼堂,都设置着一盏赛蕾丝蒂娅亲自设计的特殊翡翠绿灯的原因。任何幻形灵只要踏入灯的光照范围,都会失去他们的伪装原形毕露。“那时候我们正在坎特拉皇城。”轰隆继续说道。“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还有我……只是出游,去看看坎特拉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