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紧张地在王座厅的大门外走来走去。她能听到露娜和聂克丝在大门后面房间深处谈些什么，但是无法听清交谈的内容。不管她怎么集中注意力，那些话音听起来都模糊不清。她甚至把耳朵都贴到了门板上，但是依然没用。

就在关上门之前，赛蕾丝蒂娅对她说过悄悄话：“这几分钟之内就会完事。”

好吧，这都已经几分钟了，暮暮的耐心正在快速地消失。露娜到底会对聂克丝做些什么？她一定要知道。

她想得太入神，暮暮几乎没注意到门缝中开始透出光芒来。不过，等她注意到了，这只让她在心里更加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那是露娜在降下审判吗？她到底做了什么才搞出这么多光来？所有这些问题在暮暮的意识中团团乱转，暮暮的想法几乎是立刻转向了最糟糕的方向。

她们在放逐她！露娜正在把聂克丝再放逐到月亮上一千年！

肯定是这么回事！暮暮对此确定无疑了。她马上就跳起来用身体撞王座厅的大门，想要冲进去。她要恳求公主不要把聂克丝放逐到月球去，她们可以把她关到地牢里，把她放逐出艾奎斯陲亚，至少她还能和聂克丝在一起，或者去看望她。

但是月亮上呢？她可没法去月亮上探访。在越来越焦虑的情况下，暮暮召唤她的魔力，想要把自己传送进王座厅里去，结果只感觉到她的魔法失败了。有谁阻止了她，用她的魔法干涉了她。暮暮唯一猜得到的就是赛蕾丝蒂娅。公主说不定此时正站在门边，确保她无法进到里面来。

因为她的魔法被屏蔽了，暮暮重新跳起用身体撞击着大门。她用最大音量尖叫着。她的狂怒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光芒终于逐渐消失，门缝变暗了。

看着这一切，暮暮觉得空气仿佛在肺里凝固了。

她踉跄着瘫坐在地，抬头盯着她无法穿越的门板。她……她失败了，她再一次辜负了聂克丝。她让露娜夺走了她的女儿，而她却对此无能为力。为什么她不坚持留在房间里？为什么她要让赛蕾丝蒂娅把她哄到外面去？她应该在里面的，她应该在那里陪着聂克丝的。为什么她要相信赛蕾丝蒂娅？为什么她不……

当王座厅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暮暮一跃而起。赛蕾丝蒂娅从里面探出了头，“暮暮，我们……”

像是火药桶里掉进了点着的火柴，暮暮的愤怒爆发了。她的鬃毛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她的毛皮变成了炽热的亮白色。她怒气冲天，尖叫声响彻云霄，她的声音回响在整座城堡的走廊中，足以让任何听到她的小马都在心惊胆战中驻足不前。

“你们放逐了她！在她做了所有这些之后，你们依然放逐了她！！”暮暮怒吼着。她开始用她的魔力抓取她能抓到的任何东西，从墙壁上挖下大块大块的石头，一股脑地砸向赛蕾丝蒂娅。

“暮暮！”赛蕾丝蒂娅坚定地说，用她的魔力接住雨点般飞过来的石头。

“你为什么连再见都不让我说？！”

“暮暮！”

“所以你们才不让我留在房间里！你们不想让我阻止你们！她不应该承受这些！她不应该承受……”

赛蕾丝蒂娅皱起眉头，展开她的翅膀，她的角开始放射出炫目的光芒。随着赛蕾丝蒂娅释放出她的魔法，她的魔力像海啸一样对暮暮一扫而过。暮暮自己的魔力被淹没得无影无踪，她的狂怒形态也像是浸入水中的火苗一样熄灭得一干二净。

“暮暮，我们没有把她放逐到月球去。”在她总算可以开始说话的时候，赛蕾丝蒂娅讲道。

“你们！……你们……你们没有？”暮暮问道。她的声音从狂怒的尖叫变成了不敢置信的低语。

“不，我们没有。”

“但是，那光……还有你们说了那么长时间！要是你们没有放逐她，那您和露娜在干什么？”

微笑绽放在赛蕾丝蒂娅的脸上，她走回王座厅的门内，“来自己看看。”

暮暮跟着赛蕾丝蒂娅进了王座厅，进去之后她就开始疯狂地四处张望。她不确定她会看到什么。但是她只顾着寻找聂克丝，不过，她的视线被另一个形象吸引住了。

远在房间另一端，露娜公主正站在那里。但是她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她已经长得和赛蕾丝蒂娅一样高，她的头发依然还是原来的颜色，但是却变得闪闪发光，犹如夜空下闪烁的小溪。而且也变得比原来更长，正在自由地飘曳着，仿佛被无形的风所吹拂一样。

从上到下，露娜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位艾奎斯陲亚的统治者和月亮的掌管者了。她就像赛蕾丝蒂娅一样充满了皇室的魅力。暮暮好一阵子都无法移开视线，她就像第一次看到赛蕾丝蒂娅的容貌时一样目瞪口呆。不过，当她终于能看向别处的时候，她的视线下移，然后她注意到了露娜前面地上一团黑色的东西。

那是一只小小的，黑色的小雌驹，长着独角兽的角，天马的翅膀，紫色的鬃毛，几根剩下的绷带还懒洋洋地挂在她的体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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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聂克丝？！”暮暮喘着气，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这时，暮暮觉得有谁在后面轻轻地推她。回头望去，她看到推她的是赛蕾丝蒂娅。她向暮暮点了一下头：向她无声地保证，她看到的都是真的。

这动作就是暮暮所需要的全部了。她猛地冲了出去，奔驰过整个房间，扑倒在聂克丝身旁。恢复幼驹之身的天角兽在地面上昏睡不醒。但是，尽管如此暮暮依然抱住了她。她拥抱着聂克丝，偎依着她，脸上露出了最灿烂的微笑。

在暮暮拥抱着聂克丝的时候，赛蕾丝蒂娅和露娜走近过来，并肩而立，无言地注视着她们。露娜的个头还是比赛蕾丝蒂娅矮了一些，面部特征，体形，毛皮，眼睛，还有头发的颜色让她们俩依然容易区分。但是现在，露娜看起来不仅仅是艾奎斯陲亚的公主，而且更是赛蕾丝蒂娅的妹妹了。

“但……但是我以为……她怎么可能会？”暮暮最后终于能问出话来了，她仰望着皇家姐妹。

“我的姐姐和我，就像聂克丝一样，和一般的小马是不同的，暮暮，而且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同时拥有翅膀和角，”露娜解释道。“我们与众不同是因为我们和我们使用的魔力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我们的不死之身和力量都来源自我们的魔力，但是我们的发育也是一样。这就是为什么，在我当初被谐律精华所拯救之后会变得比赛蕾丝蒂娅要小那么多。谐律精华分离了我体内大量的魔力。让我变得更加年幼，几乎变成了一只刚刚成年的小马。”

“那么，您做了什么？”暮暮问道。

“我取回了属于我的东西。”露娜温柔地回答道，声音中找不到一丝粗暴，“聂克丝拥有的力量从来都不属于她自己。法汇的魔法把我残留在碎片中的力量传给了她，而且又用从艾奎斯陲亚抽取的魔力补上了缺失的部分。我取回了大部分属于我自己的魔力，因为这本属于我，而我又驱散了剩下的部分，让聂克丝只保留了邪教徒对她实施仪式之前，她所拥有的力量。”

“而且我也……”露娜继续说道，她的目光扫过昏迷的小雌驹。“取回了从来不应该属于她的记忆。被监禁在月球的记忆，以及所有一切在你从无尽之森找到她之前的记忆。她只会记得她曾经在什么时间拥有过那些记忆，但是除此之外，她再也无法清楚地记起它们。她最多还会记得在我们共同的过去，那些所有小马们都知道的事实。”

“简单地说，暮暮，我取回了所有属于我，而且只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她还会记得所有发生的一切吗？”暮暮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聂克丝在今后的生活中必须面对她所作所为的结果。她所做过的每件事都会记得一清二楚，因为正是最近这几周的事情，帮助她明白了她希望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聂克丝的思维不会再像成年的小马那样了，就像她的身体一样，她的意识也再一次回到了她的幼年，变回了孩子的思维模式。”

“但是我还以为您会惩罚她，放逐她到月球，或者……”

“聂克丝将会弥补她所做过的一切。”露娜打断了她，她的声音很柔和，但是仍然让暮暮沉默下来。“而她在为了改正她犯下的错误而努力。这些都标志着小马应该拥有救赎自己的机会，没有一样是应该被惩罚的。”

“但是艾奎斯陲亚其他的地方要怎么办？他们知道聂克丝就是梦魇之月，要是他们看到她……”

“不用怀疑，暮暮，聂克丝必须面对她伤害的那些小马。”露娜解释道，她的声音变成了警告的腔调。“他们遍布整个艾奎斯陲亚，即使在小马镇，反对我这么做的呼声也会非常强烈。但是这都是聂克丝必须面对的。这是她所作所为的结果。”

“但要是有小马想要伤害她该怎么办？”暮暮紧张地问道，再次回忆起了春季庆典时她担心的愤怒暴民的事。

“她就像我们一样，暮暮，就算只是小雌驹的状态，她的耐久也比所有的小马们都要强。但是，如果有小马给你添了太多麻烦，我和你之间只有一封信的距离。”赛蕾丝蒂娅平静地保证道。

“还有，暂且让我们来应付艾奎斯陲亚的意见吧。”露娜补充道。“如果有任何小马对这个结果有什么不满，那他们可以随时来找我申诉他们的意见。不过，我已经作出了我的决定，而我会坚持我的做法是最好的。”

“所以你们就这么放过她了？就只是这样？”暮暮问道，发现这情况好得简直难以置信。

“不，”露娜冷冷地说，她的脸板了起来。“她的惩罚还有另一部分，而且跟你有关，暮光闪闪。”

暮暮哆嗦了一下，把聂克丝紧紧地抱在胸前，她担心变大了的月亮公主现在打算做什么。露娜的眼神很严厉，她俯视着暮暮盯了片刻，才继续开口。语气很严肃，但是没有威胁感。

小主，

“暮光闪闪，我在此将聂克丝置于你的照料之下。你将成为她的法定监护者，确保她不会重蹈覆辙是你的责任。你将看着她成长，我希望你能保证她欢笑，玩耍，学习，生活，结交朋友。我要求你要让她安心享受几乎失去的童年，保证让她走上她希望走的道路。”

然后，露娜的声音变得更加愉快，淘气地一笑，“觉得你能做得到吗？”

暮暮花了好一阵子才理解她接受的命令。但是当她的脑子终于连上线的时候，她开始狂热地点着她的头。她继续拥抱着聂克丝，偎依着她的脸颊。她的脸上笑开了花，但同时，眼泪却一连串地从她脸上滚落下来。赛蕾丝蒂娅和露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赛蕾丝蒂娅倾过身子靠着露娜，小声耳语道。“干得漂亮，妹妹。”

* * *

片刻之后，赛蕾丝蒂娅和露娜就回到坎特拉皇城去了。准备在早上宣布她们回到了艾奎斯陲亚。这新闻绝对会以爆炸性的速度传遍整个王国，暮暮只会猜到一件事，恐怕萍琪只要一听到这消息就会马上开个“赛蕾丝蒂娅和露娜回来了！”派对。

不过此刻，暮暮只关注一件事：和聂克丝一起回家。图书馆在攻击中幸免于难，而且此刻，暮暮希望，甚至是渴望着聂克丝能陪伴在自己身边。

在偷偷摸摸离开城堡之后，暮暮快速穿过小马镇空荡荡的街道。在进了图书馆之后，暮暮有些庆幸小贤枭不在那里，她看到了斯派克，他正在房间中间睡得很香，在他的打扫工作中打着盹。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暮暮感觉到她是真的回到了家：一幅简单平常的生活场景。花了点时间，她把斯派克睡觉的篮子轻轻地飘进了卧室，把他安顿舒服之后，她带着聂克丝走上了楼。

聂克丝正因为魔力几乎被抽光而昏睡不醒。不过暮暮也有点庆幸。要是聂克丝在城堡里醒了过来，把她毫无察觉地带回图书馆可能就会变得更困难了。不过现在，她依然在熟睡，暮暮小心翼翼地把她飘浮到她的床上。然后她温柔地偎依着聂克丝，用偎依代替了晚安。

不过，聂克丝轻轻地哼着，蠕动着身体睁开了眼睛。一脸迷惑地望着房间，当她看到暮暮而且发现她变得有多大的时候，聂克丝低头看着她自己小小的身体，不敢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暮暮问道。

“还好……这个……”聂克丝开口回答，然后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把蹄子放到了自己的咽喉上。她的声音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这让她更加困惑，她童稚的惊呼声让暮暮忍不住笑了出来。

毫无意外，聂克丝开始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暮暮更是开心地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在她解释的过程中，聂克丝一直认真地听着。她专心地听着暮暮所说的每一个字，直到全都讲完为止，然后她问道，“所以，露娜把那些全都拿回去了？”

“只拿走了属于她的那部分，但是你还应该记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

“我……我确实记着。”聂克丝承认道，“但是感觉很怪异。”

“怎么怪异？”

“我能记起来。我能记得我是怎么想的，我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还有我做了些什么，但是感觉就像是一场噩梦，就像是我睡着了之后，梦到了那些东西，而现在我醒了。”

“露娜说过这个，就像你的身体一样，你的意识也变回年幼的状态了。不过，你应该知道，那些事情都是真正发生过的，是不是？你很明白，那并不是一场噩梦。”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聂克丝说道，她紧张地抬头望着暮暮。“那……现在我会怎么样？露娜和赛蕾丝蒂娅又会来把我抓走吗？”

暮暮摇摇头，“不，她们不会的。”

“那……那她们要把我放逐到月亮上去吗？”聂克丝问道，她尽力想象着什么样的惩罚在等着她。

“不，她们不会的。”暮暮重复道，露出了微笑。

“她们还是会惩罚我的吧？”

“对，她们会的。”

“那……那她们要怎么做？”聂克丝问道，声音里有点发抖。

“她们要让你留在这里，成为我的女儿。”暮暮回答道，咧嘴笑了起来。

这些话让聂克丝的眼睛不敢置信地亮了起来，她开心到无法抑制，跳出床直接把暮暮扑倒在地，她们俩很快发出一连串咯咯的笑声，因为暮暮为了她被扑倒而开始报仇，一个劲地挠着聂克丝的痒痒。

这是她们曾经一度遗失的快乐，暮暮知道，聂克丝终会长大，有一天，她会再次变成高大威严的天角兽，拥有足以推移日月的力量。但是此刻，她非常快乐，因为她的女儿回来了，因为能享受抚养和照料她的喜悦不会再只有短短几个月了。

在暮暮不再胳肢聂克丝之后，她把她抱回了床上。就像是聂克丝被带走之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暮暮认真地帮她掖好被子，为她的女儿在前额印上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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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家，聂克丝。”暮暮温柔地说道，悄悄在聂克丝的脸颊上落上另一个吻，才回到她自己的床，并且用她的魔力熄掉了灯光。聂克丝打着哈欠，舒服地蜷缩在小床的被窝里。变回一只小雌驹感觉还真古怪，因为她感觉，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在昏暗的房间里，她的眼睛再一次对她玩起了恶作剧。聂克丝注意到了房间周围稀奇古怪的黑影，她感觉恐惧感开始在她胸中扭曲着蔓延起来。她又开始感觉自己很柔弱，很无助了。失去了她长大后拥有的所有那些力量，这世界再一次变成了危险的地方。

当拥有无比的魔力，可以用闪电把一切碍眼的东西都轰杀至渣的时候，勇敢无畏是多简单的事啊。

尽管这世界现在比起她变大时更加可怕，聂克丝依然发现了一个微笑的理由。她注视着正躺在自己床上的暮暮。她有一个爱她超过一切的妈妈，她知道她再也不会抛弃自己了。她曾经是梦魇之月，这已经无关紧要。这并不表示她必须再次变成一个怪物，再次变成坏小马了。她完全用不着当个暴君或者是女王。她能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雌驹，就像她的朋友们一样，只当她自己。

她可以只成为聂克丝。

但是，在聂克丝望着暮暮的时候，一个想法掠过了她的思绪。这是个很傻很天真的想法，但是依然让她紧张起来。这个想法萦绕在聂克丝年幼的意识中逗留不去，让她担忧不已，虽然她也明白，如果她年龄稍微大一点，她根本不会去在意这回事。

“唔……暮暮？”

“什么，聂克丝？”把脑袋放到枕头上，暮暮问道。

“我能问你点事情吗？”

“当然。”

“我知道露娜已经对我审判过了，我也很高兴我又变回小雌驹了，但是……这个嘛……我真的做了很多很多非常坏的事，所以……我猜，要是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保证我不会再发疯了。但是……我会被禁足吗？”

暮暮忍不住笑了出来，聂克丝都不知道暮暮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到，“不，你不会被禁足的。你经历了这么多事，受这么多罪，我想你也接受了教训了。现在别再担心这些，安心睡吧。”

聂克丝又打了个哈欠，放下了她的脑袋，闭上了眼睛。“好的，暮暮。”在睡意开始笼罩住她之际，她小声呢喃着。从一只完全成熟的雌驹变回一只小雌驹是一种非常疲劳的体验，而她也厌倦了她的恐惧。很快，聂克丝飘入了梦乡。

* * *

嘣～～～～

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暮暮睁开了眼睛。那是斯派克龙火传信的声音。自从暮暮被关进城堡地牢之后，这暮暮渴望已久的声音已经有几个礼拜都没听到过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暮暮打了个哈欠，钻出她的被窝一路走向楼梯方向。

斯派克被自己突然喷出的龙火给弄醒了，不过，在暮暮走到图书馆一层大厅的时候，他已经下了床读起了信。

“早安。”暮暮对斯派克打了个招呼，继续一路走向厨房。

听到暮暮的声音，斯派克猛地跳了起来，一个转身面向她。不过，在他看到打招呼的是暮暮之后，斯派克很快平静下来。“早啊，暮暮，我还以为你昨晚留在城堡了呢。”

“本来是的，不过，发生了好些事。现在，信上说什么？”

“有个特大新闻！赛蕾丝蒂娅和露娜回来了！”

“哦，我已经知道了。”在她因为斯派克而停住蹄子的时候，暮暮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然后继续向厨房走去。

“对，那可真……”斯派克开口说道，然后停下来疑惑地望着暮暮。“等等，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吃完早饭我就告诉你，斯派克。”暮暮回答道。“现在，你能上楼去叫醒聂克丝吗？”

“聂克丝在楼上？！”斯派克惊叫起来，他回头望着图书馆的楼梯。

“别跟我说你怕她。斯派克，她只是我们的聂克丝而已。”

“暮暮，她是一只天角兽，个头有我十倍大，还会乱扔闪电……我是说，她确实救了你的命，所以在我的清单里她也洗白了。我才没怕她，但是我也不笨；要是聂克丝发起起床气来，我可不想被她第一时间看见。”

“等等，看在艾奎斯陲亚的份上，她又是怎么钻进卧室里的？对楼梯而言她也太大了吧……好吧，除非她变成云雾或者别的什么，那样的话她什么都能钻的进去。”

“斯派克，去叫她就是啦。”

“好好好，我去我去。”在暮暮一路走进图书馆的厨房时，斯派克一肚子牢骚。点亮她的角，她开始取出丰盛早餐的材料。这可是聂克丝回到图书馆之后的第一顿早饭。暮暮希望做得越美味越好。而且她昨晚错过了晚饭，所以她也同样期待着这顿大餐。

打开柜橱，暮暮把几个碗和食料浮了出来，“我看看……我想就做烤饼好了。”暮暮一边回忆着菜谱一边自言自语道，她扫视着图书馆里目前的原料。“我们有面粉，糖，桂皮，发酵粉，牛奶，菜油，水，香精，黄油。真好，看起来所有的材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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嗙！！！

暮暮差点把她浮到空中的所有食料都给摔了。但是她依然设法稳住了所有的东西……除了面粉之外。面粉包像石头一样掉在地上，砸起一大团白色烟尘，白色粉尘的烟幕在空气中四处蔓延。

在面粉云团中的暮暮又是扇风又是咳嗽，她的上半身盖了一层白色粉末，整个厨房也是一样。四面八方一团糟，暮暮只能皱着眉头回头望向厨房的门口，斯派克正在那里傻笑着。

“哦……呃……对不起，暮暮。”

“没什么。”她一脸悻悻的表情，“不过我想知道你干嘛像这样把门撞开。”

“暮暮，聂克丝又变成小雌驹了！”

“对，我知道，斯派克，”暮暮回答道，她抖着自己的身体，尽力把身上覆盖的面粉抖下去。

“等等，这个你也知道？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暮暮回答，“露娜把她变回来了。”

“但是露娜是怎么……”

暮暮把扫把和簸箕塞进他的爪子里打断了他的话。“在我们打扫的时候我跟你解释。”

斯派克点点头，在他们俩打扫卫生的时候，暮暮把每件事都完完全全地告诉了斯派克，好几次她不得不重新复述自己的话。但是在整间厨房都被收拾干净的时候，斯派克为他所了解到的事情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所以……聂克丝基本上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是她还记得发生过的一切？而且同时，露娜现在变得和赛蕾丝蒂娅一样高一样大，因为她取回了聂克丝拥有的力量？”

“非常正确。”

“喔哦……昨天还真发生了不少事。”

“对，就是这样。”暮暮回答道，她把最后一点面粉擦干净。“现在，在我开始烤饼的时候，能请你上楼去叫聂克丝吗？”

斯派克点点头，在暮暮用漂浮魔法把烤饼所有的食料都混到一起的时候，蹦蹦跳跳地出了厨房。她开始认真地调和那些食料，把它们在一个大碗里搅和到一起。很快，面糊调好了，暮暮开始在炉子上烤第一张饼。觉得有点拿不准，于是暮暮没有用锅铲，而是用她的魔法把烤饼在空中翻腾着。

噫～～～～！

聂克丝尖叫的声音把暮暮在这个早晨第二次吓得蹦了起来。刚刚被暮暮用魔法抛到空中翻面的半熟烤饼一下子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着掉落下来。啪地一声脆响，烤饼还没熟的那一面落在了暮暮的头上。被溅得满脸都是粘糊糊的面糊的暮暮恼火地皱起了眉头。

“暮暮，暮暮！”斯派克一连串地嚷嚷着，他和聂克丝一路闯进厨房的门口，然后不约而同地一起刹住了脚。

“哇，暮暮，你在试着用你的脑袋来烤饼？”斯派克开玩笑地说，结果只被她皱着眉头气呼呼地瞪了一眼。

“当然不是，”暮暮发着牢骚把烤饼从脑袋上摘下来，从水槽里抓起湿毛巾把自己擦干净。“现在，我刚才听到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