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儿默默坐在床边吸鼻子,抽噎声忽大忽小,鼎鼎愣愣地握着他的手,求助地看向阿湛。
这时的阿湛沉静得可怕,那双与祁狅极为相似的丹凤眼正低垂着,一动也不动。
鼎鼎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她因为失忆,很多情绪都来自当时的一瞬,心情远没有他们那样的复杂。
可毕竟血脉相连,尤其她和昶儿还是双生的,不可避免地受到昶儿的影响,不一会儿也红了眼眶,啜泣起来。
奚娆听见孩子们的哭声,立刻揉了揉脸,强行振作。
“虽然这句话说起来残酷了些,但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或早或晚。你们哭完就收拾东西吧,我们该回公主府了。”
阿湛惊讶地扬起头,“回去?娘,难道我们不该趁乱回仇池吗?”
奚娆摇了摇头,“如果我现在走了,交州城必定大乱。士族为挑选新的皇帝,少不得大打出手,手段频出,不顾百姓的死活。而今日的局面,有一半是我造成的,我不能就这样撂挑子不管。”
若祁狅还在,自然有他收拾。
但如今祁狅不明生死,她再撒手,就成了祸害百姓的罪人了。
阿湛忧心忡忡地皱起鼻子,“可那样的话,岂不是……又走不成了?”
他心中烦躁,心里充满了对于未知的不安。
总觉得真要回去了,恐怕会发生什么超出他想象的事情。
奚娆耐心安抚了他几句,出去与卫队队长和驻军将领交代了一些话,便带着鼎鼎、昶儿还有阿湛坐上马车。
这一路上,她发现了不少南祁士兵,显然附近的驻军都动了起来。
大行皇帝出殡的队伍遭到袭击一事,也早已传遍了交州。
她入城时看到了不少崔荀二氏的谋士,正行色匆匆,脸上却都挂着喜色。
莫非他们这么快就确定新的储君人选了?
奚娆心头沁凉,面容愈发冷肃。
阿湛看着看着觉得她与祁狅的表情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不禁打了个激灵。
他们谁也没想到还会回到这里,望着眼前静谧的公主府,顿觉恍如隔世。
“进去吧,绿雪和翠翠她们都走了,我们只怕要重新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