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狅只觉得天旋地转。
那个狱卒他记得清清楚楚,年过五十且瘸了一条腿,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打开房门后,他低声对祁狅说过一句话:“她为你付出良多,你出去之后,切勿辜负于她。”
他想当然地以为,对方所说之人是柳眠。
现在想想,他所说的应当是奚娆才对。
“照你这么说,他是为了还你父兄的恩情才会去救太子,但为何要拿你家银钱?具体拿了多少,你也不记得了?”暗卫丁冷声追问。
柳眠支支吾吾,不自觉地揉搓着双手,泪盈于睫。
但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他们接下来问什么,她都咬死了不认。
她不信,以这十年的朝夕相处,换不到祁狅的一丝怜悯。
祁狅的耐心已经快没有了。
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他竟然相信了这么多年!
并且为了维护她,几次三番的呵斥、羞辱奚娆,就为了看到她痛不欲生、悲愤难过。
这种行为已经无法用愚蠢来形容,而是……
祁狅知道如今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只能用尽一切办法忏悔、弥补,才有可能让对他失望透顶的奚娆回心转意。
“孤说过了,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冥顽不灵,执意要一条道跑到黑,孤不介意……让你尝尝酷刑的滋味。”
柳眠不寒而栗,霎时间眼眸里溢满了惊恐,抖若筛糠地哭嚎:“不——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我!这么多年,妾身对您可是一心一意从无二心呐!”
祁狅听闻此言只觉得可笑。
要不是他现在四肢无力,定然要亲自掌掴她,直到她亲口招认不可。
“还有,那次池塘落水,到底是不是因为昶儿贪玩失足,所以舍身上前相救?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孤已经从红珠嘴里问出真相了。”
柳眠脸皮下面一条隆起的筋肉猛然抽搐。
顷刻间泣不成声:“不、是。”
祁狅呼吸骤然急促,因为内心深处翻涌而出的巨大愧疚,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他曾为此迁怒病重的昶儿,把他关在漆黑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