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昏睡了一整个中午。

太医令今日没空,特意派自己的高徒又过来了一趟,说她忧思过重,若不好好调养,怕是会留下病根。

她的身体一向不好,一年十二个月里,有一半的日子都要用药。

寝宫里药香四溢,早已掩盖掉了她梳妆打扮的脂粉气。

祁狅平素是闻惯了的,但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一进内室就感到心中腻烦。

一中午他都想着奚娆说的那番话,还有鼎鼎红着眼吼出的“我没错”。甚至连昶儿哆嗦着对他吼出的两句话,也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

心神不宁之下,祁狅中午一刻也没睡着,即使凝视着元嬷嬷送来的那盒十全大补丸,也依然没有开怀。

“红珠,什么时辰了?”他看了眼窗外。

今日没有下雪,但天色一直是阴沉沉的。

红珠刚在外面看过滴漏,瞥了眼尚未苏醒的柳眠,心念一动,轻声回道:“回殿下,申时一刻。”

居然才申时吗?

祁狅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吩咐红珠给他倒了杯茶。

一口下去,觉得连舌根带喉咙,都是苦的。

“西……”他本想派个人去西暖阁看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又挨了一会儿,祁狅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先来到含章院,见鼎鼎正在自觉地罚抄大字,看到他也没有像早上那么怒目而视,情绪激动了,默默吁了一口气。

虽然鼎鼎是奚娆亲生的,但他却不希望她的脾性与她一样。

身为女子,当效仿柳眠。

温柔娴淑,以后才能与夫君举案齐眉,同甘共苦。

当然了,祁狅也没有想的太远。

只要眼下孩子是听话的,他就能心满意足了。

从含章院走出来,祁狅在东宫里转了一大圈,把能看的景致都看完了,最终还是来到了西暖阁。

可西暖阁内外到处都没有奚娆的影子。

就连绿雪和那两个洒扫丫鬟都没了踪迹。

持续了一中午的不安瞬间放大,他的右眼皮突突直跳,刚要命人去找,一名暗卫突然从屋檐上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