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祁狅的恨她认了。
哪怕再欺骗她一百次,也认了。
这些,奚娆都能够想明白。
但只要一想到他此刻还在寝宫,坐在温暖的床榻上,紧紧将柳眠抱在胸前,温柔地与她耳鬓厮磨、轻声暖语,她这颗心又狠狠地疼了起来。
好孤单呀……
奚娆用力地抱住自己,望着天上越来越大的鹅毛雪,陡然想起初见祁狅那年的新春。
她因为赏梅受了风寒,必须待在屋子里出不了门,每天都提不起精神。
祁狅为了让她高兴,卖力地爬上一棵紫薇树,为她抖落一树雪花。
他就眉眼弯弯地站在那里,面如白玉,欢愉地勾起唇角,任由白雪洋洋洒洒地落满了头顶与肩头……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后来奚娆如数次地回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生病,和他并肩站在树下,是不是就不会分离?
她猛地甩了甩头。
过去的事还想什么呢?
她应该向前看,那些该忘记就彻底忘记!
不知道跪了有多久,奚娆的膝盖和双腿已然全都麻痹,
她偷偷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含进嘴里,低头看向白纱缠绕的小臂。
恍惚间手腕上全是血,额角也剧烈地疼痛起来,冰冷的血液汨汨地从身体里流出,淌到雪地上,满眼都是赤红。
恍惚间,有人在嘶吼着恸哭,说都怪她,西奚才会被南祁灭了国。
还有人在骂她狼心狗肺,害死了无辜的叶清臣;还有人在喊,说昶儿快要不行了……
奚娆的视线逐渐模糊,这渗入骨髓的寒冷让她的思绪也跟着冻结了。
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让你跪你就跪!孤让你听话的时候,你怎么不听?”
幼安……是她的幼安吗?
奚娆惊讶地看过去,果然是祁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