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硬挺的日子中，坚韧的牛旭寻思着唯一的生路就是奋力前行；自那一天起，他对每一滴水分都珍视如宝，吝啬至极。

然而，再珍贵的水，也有告罄的一刻，踏入荒漠的第十三天，牛旭与虚弱的小鸡只好依赖几滴残留的烈酒来解除干渴。那些冰块和雪花，早在疲乏不堪的过程中消逝得无影无踪。而罪魁祸首就是这只贪婪的小东西—小鸡，它像个无底的水源陷阱，即便是精明如牛旭，在日日夜夜的管控下，仍然每天被迫分出去二十斤以上的水供它饮用。

拂晓时分，微风裹挟着清晨的气息，牛旭舔舐着唇边那一丝灼热的酒香，酒精的烈性瞬间点燃了他口中的干渴，至少他的喉咙得以些许缓和。

“啾！啾——”弱鸡慵懒的叫声打断了这份片刻的安宁，扭动着脖子，瞪大的脑袋渴望地看着牛旭，那眼神中充满无助。显然，小东西也开始忍受不住饥饿。

见此情景，心有不忍的牛旭并未严格执行时间计划，便将酒瓶递过去。他口中念叨着，“剩下的不多了，可得省点儿喝啊。”

没等牛旭的话落地，只见弱鸡猛地吸了两大口，酒瓶立刻变得空空如也。望着仅剩的微薄瓶底，牛旭愤怒地朝小鸡拍了一下脑袋，大吼：“不行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全都喝光，等着渴死吧！”

说罢，他抬头倾尽最后一口酒，让那酒水在喉咙涌动。此刻，酒劲已开始让他头重脚轻。带着微醉，牛旭牵着弱鸡爬过一座陡峭的沙丘。

然后，站在山丘顶端的两人愣住了。不知是否因为视线模糊，他们在远处的沙丘下方赫然发现了久觅不遇的绿洲。

那绿洲不大，绿意却足以令牛旭心潮澎湃，这是此生见过的最美丽风景……

不用牛旭督促，弱鸡随即拖着长腿疾驰而去，直奔那绿洲中的清泉。天边晨曦初露，几座窝棚中炊烟升腾，昭示着生机与人烟。绿洲里肯定有凉爽的生命源泉。

顷刻之间，弱鸡带着轰鸣冲入了绿洲，直奔那十几座简陋窝棚。一时间，惊动了好几位皮包骨的男子，手里提着石头武器探出头来。但他们看清仅有牛旭一人后，警惕的目光渐渐松弛。

瘦削身材的牛旭在此处算不得威慑，外加衣衫褴褛，丝毫没有构成威胁。但他们依然持着武器，慢慢走出窝棚，步调却悠然不迫。待弱鸡停歇，窝棚中的大汉们都已悉数出迎，大约五十多人的样子。

与此同时，无数双目光从半开的门扉间偷偷窥视着他。牛旭赶忙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各位大哥，小弟路过此地，实在口渴难耐，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着他，沉默片刻后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泉水也不是谁都能随便喝的。不过看你这样子，确实可怜。这样吧，你帮我们办件事，我们就允许你在这里歇歇脚。”

牛旭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大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果树林，“看到那片林子了吗？里面有不少野果，但近来不知为何，经常有野兽出没。你若能赶走它们，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牛旭看了看那片果树林，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完成任务。他谢过众人，带着小鸡向果树林走去。

“劳驾，这里有水吗？告诉我，哪里有水，求求你们，给我这疲惫的流浪者一点清水，我一定会报答。”牛旭向周围男人恳求。

听到“报答”二字，男人们爆发出一阵嘲笑，随后有一人指向一间独处的窝棚，“我们的达吉部落水井就在这儿，只是……”

不待他说完，急切渴望清泉的牛旭就驾驭弱鸡朝着小屋狂奔。眼看近在咫尺，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出现，挡在门口。

相比之下，这人穿得更干净整洁，身形也没有其他人那般瘦骨嶙峋，手上青铜长刀彰显着尊贵，显然是首领之类的人物。

然而，饥渴如火的牛旭早已顾不上这些，能忍耐不去宰了挡道者已是他的极限。他竭力嘶声道：“让开，让我去取水……”

“喝水？当然可以，甚至帮你装满水囊也行。我是达吉部落的族长，名叫塔鲁。”男人笑盈盈地说着，但丝毫没挪步的意思。

牛旭感觉到对方的审视目光犹如尖锐的针扎，似乎看透了他的秘密。他顿觉不妙。

男人很快摊牌：“达吉部落公道交易，想要喝饱就交出那枪，水囊满注则用你所有的财物交换。至于丑陋的坐骑嘛，你留着好了……”

“黑！这可是连骨头也不肯松口的剥削啊。”听到眼前首领提出的条件，牛旭心头泛起强烈的不悦。他曾听过商旅的经历，外来的商队在绿洲补水需付出代价，但这价位实在不菲。

在硬挺的日子中，坚韧的牛旭寻思着唯一的生路就是奋力前行；自那一天起，他对每一滴水分都珍视如宝，吝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