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从教友手中接过饼与装着葡萄汁的杯子,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领受圣餐,但接过饼与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杯里看了一眼。
杯子里晃荡的深红色葡萄汁中,隐隐能看得到一些絮状物正在缓缓沉淀到杯底。可能是葡萄榨汁后留下的果肉沉淀物吧?霍华德这么猜想着,熟练地和坐在身边的教友一起默默吃完了饼,然后随着教众齐齐举杯将杯中的葡萄汁一饮而尽。
在圣餐仪式结束后,身穿长白袍大半张脸都被白布所蒙住的洛夫牧师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本看上去颇为厚重的书籍开始为教友们布道,伴随着教堂内的管风琴弹奏起来,他口中也开始念念有词,牧师的声音不大,用来讲经布道的语言也不是霍华德所熟悉的英语,但他的语调中却带着一股奇妙的魔力,不仅能令人放下心防感受到安心,而且即便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语调中也给人一种仿佛能理解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一样。
霍华德之所以会定期来这个教堂参加***和祷告的原因,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出自于这位牧师精彩的布道。
心中一直纠缠不去的恐惧与不安在管风琴悠扬、神圣的旋律下被抚平,霍华德紧绷的精神也逐渐放松下来,在洛夫牧师用他那淡然而又令人安心的念念有词下,信徒们虔诚地闭上眼在心中默念着祷词祈祷,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飘洒在牧师身上,灰尘在晨光中摇曳反射着莹莹光辉,让整个仪式场面看上去尤为神圣、肃穆。
一段时间后,安息日礼拜走完一贯的流程后便结束了,不少信徒脸上都是带着满足与安心的表情离去,显然这每周一次的***给他们带来了精神上的慰藉和满足,不过也有很多信徒在***结束后仍然驻足在教堂中,没有离开。
霍华德也是那些没有离开的信徒之一。
当然他们留在教堂中没有离开,也并不是因为需要告解忏悔,也不是想留在教堂中继续祈祷,而是另有要事。
嘿,霍华德!
坐在长椅上的退役佣兵听到有人在喊他,循着声转过头看去,发现一个看起来很自来熟的年轻男人正在向他招着手:嘿!兄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霍华德皱了皱眉:这个年轻人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印象,教友之间大多相互知晓名字所以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奇怪,他也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他们的关系也只停留在脸和名字能对得上号这个程度所以他皱眉只是因为对方表现地太过自然熟而已。
也幸亏这里是能让他放下警惕,安心下来的教堂里,再加上之前做过安息日礼拜让他精神已经彻底放松下来的关系,所以霍华德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近乎神经质地过度警觉,而是很和善向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坐在自己旁边。
你也没有走啊?劳霍基得到霍华德首肯后就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也就像是他那表露在外给人的感觉一样,好奇地打听起来对方留在这里没有离去的原因:听说这次教会要搞个心灵旅行班,你是不是留下来要报名那个旅行班啊?
霍华德抬了抬眼皮,压根没看他一眼:不是。
虽然参加安息日礼拜能舒缓霍华德紧绷的精神,但也只能让他不像在外面那样过度警惕,随时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暴起伤人,毕竟信仰又不是人格覆写或是认知修改,还没达到让他性情大变的程度,所以他兴致恹恹的样子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