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大厦由特殊材质构成的玻璃幕墙滚动播放着每日资讯以及色彩鲜艳的广告,只有常人小腿那么高的清扫机器人灵巧地在上班通勤的人们脚边穿行,忠实按照程序和协议设定清理步行道上的垃圾,马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自动驾驶的车辆,那些车辆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井井有条地排成一条长龙,红色、黄色的车灯不断闪烁,在交通指示灯和交通指挥的规划下时而向着目的地常速前进,时而在各大路口拐弯进入其他岔路,时而停下避让通过人行横道的人潮。
没有车辆会违规驾驶,没有人会无视交通指示灯突然横穿马路。
这里的一切都是显得那么井然有序。
在这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有一栋直入云霄的摩天建筑显得格外打眼。
那是一座塔形建筑,它高耸入云,塔身不规则的缝隙中不时流过一道道蓝色的光芒,充满了机械感和科幻感,宛如一座由现代人所建立起的巴别塔。
站在塔内某一层落地窗旁的海德博士轻轻晃动着高脚杯中红色酒液,眺望着窗外的景色。这座充满了科幻感的机械高塔是整座城市中最高的建筑,只要站在落地窗旁眺望的话,就能轻松观赏到俯视这一片城区的美景。
欣赏窗外那片井然有序的秩序之美。
这是工作之外他为数不多能放松自己的方式。
耳边仍然回荡着窸窸窣窣的低语,那些耳语中隐藏着深邃黑暗的幻想,耐人寻味的技术图纸,使人疯狂的知识真相,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是诱惑堕落的低语。
这些耳语就像是魔鬼的低语,无时不刻都在试图让海德堕落。
只有沉醉在窗外这幅充满秩序的美景时,他才能短暂忘却这些痛苦。
看着这幅景色,他才会觉得一路走来所付出的辛劳都是值得的。
自从脑机芯片问世,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近二十年的岁月。
二十年,足够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成长为充满理想的青年,足以让一个满腔热血的青年磨灭所有的热情迈入中年生活,也足以让人们适应脑机芯片的存在,接受并且认同植入脑机芯片的一系列手术。
想当初,二十年前人人都对脑机芯片畏之如虎,对大脑机械化改造抱以极端反对的态度,许多自然人原教旨主义者数次发动暴力恐怖袭击,甚至就连支持义体改造的群体也被拉拢联合起来,试图抵制、乃至销毁脑机芯片的研究成果及其配套的脑机改造资料。
那场反脑机芯片和脑机改造的运动轰轰烈烈,可以说是海德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至今他都记忆犹新。
但他对此并没有心怀怨念。
大多数人并不理解脑机改造、脑机芯片植入等概念是什么,并不清楚里面的运作原理是什么,所以他们才会抵制、才会恐惧、才会小心翼翼。就像第一批工业蒸汽机被创造出来后,有些人恐惧锅炉里是不是有着魔鬼在运作,那些煤炭就是献给魔鬼的祭品,所以齿轮、轴承和活塞才会被不断推动,这种挑战自己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人生经历的颠覆性科技产品出现时,必然会造成这种现象。
然而那些不明真相的普罗大众在自然人原教旨主义者的煽动下,在支持义体改造的群体们支持下,成为了他们手上的枪,几乎就将这项划时代的技术掐死在摇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