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们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平安安到云来镇的,父亲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煎熬,沈延宗放平了语气劝慰父亲道。
沈岳没在说话,院里没有点灯,清冷的月光下,父子两人犹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在沈延宗以为等不到父亲的回话时,沈岳张口了:“但愿如此吧!”
说完也不等儿子催促,紧了紧身上透骨的薄衫,蹒跚着脚步走进了一旁的卧房。
看着父亲向来挺拔高大的身影此时佝偻成一把弯弓,再不复先前的气势,沈延宗只觉得整个肺腑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眼眶也瞬间湿润起来。
他慌忙仰起了头,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绪,过了许久才摸索着一旁的拐杖,挣扎着起了身,一瘸一拐的回了屋。
云来镇的夜色,月光撩人,月夜曼妙,可惜无人欣赏。
更深露重,整个云来镇都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爆破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大地都被撼动了,靠近镇门口的地方,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马蹄声,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尖叫:“胡子进村了,大家快跑啊!”
话音刚落,靠近镇门口的地方就骚乱起来,四散奔逃的脚步声,小孩子嗷嗷哭喊的声音,狂乱的狗吠声,各种惊声尖叫声,顿时交织成一曲奇特的催眠曲。
除了这一块儿,云来镇其它地方依旧静悄悄的,黑暗中甚至连盏零星灯火都没有。
不过半个时辰左右,随着“嗒嗒”马蹄声的离去,云来镇又一次恢复了平静,除了偶尔一两声的骂骂咧咧,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躺在又硬又冷的床板上的沈延宗,在黑暗中面无表情的听着发生的一切,若是以往,他定要义愤填膺,提上自己的大刀救百姓于水火。
可这云来镇的不是无辜百姓,都是他这样的戴罪之身。
想到戴罪之身,沈延宗在黑暗中露出个讥笑来,对,自己不过是个罪人罢了,何必要劳心伤神的为国为民。
想到这里,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翻了个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