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华就不一样了,一旦他插手,反而会引起不安。
“杨伯怕是时日无多了。”
柳白低头轻声说道。
这般模样连见多识广的陈华都难以捉摸他的神情。
从今日起,这位年轻的政治家开始有所收敛。
但陈华突然感慨道,“杨兄有福啊!”
语气里并没有老友将逝的悲痛,甚至没有朝廷失去一名重要大臣的惋惜,却有一种由衷的释怀。
“舅舅,为什么这么说?”
柳白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如果曹阳已经成熟起来了,以杨烨的性格,这话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如今,曹阳依旧稚嫩,驿站铺设的项目才刚刚起步。
“杨兄弟这一辈子过得实在太苦了。”
陈华叹了口气,
“幼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唯有一孙陪伴在旁,还因他自身原因常常挨饿。”
“就连往年的小小郡司长都富得流油,唯有他这位老先生不仅不动国库分毫,还经常自掏腰包补贴国库。”
“他心中想的从来不止大秦。”
“人生三大苦,皆为男儿最难承之事,都被杨兄经历过!”
虽然历经磨难痛苦的人不少,但从苦中走出来还能初心不改、一心为公的人只有一个——杨兄。
这是陈华唯一认为做罢官会比当权来得舒心的人物。
政见虽有争执,但这并不妨碍其作为一个高贵灵魂获得所有人尊敬。
柳文凝重地喝了一口水,尽管外表冷静,胸中的波澜已昭然若揭。
如此一生,为天下奔波又何罪之有?
“明日上朝,我会提议由你暂时兼任掌管国库一职,待曹阳驿路铺设项目结束后再任命他为司农大人”
。
听到李斯的话,即使平时谨慎的柳白也只有轻轻点头回应。
因为他答应过杨老人要好好看住国库的钱。
以前觉得他小气、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