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你先坐!我帮你叫他!”
“不用姐,我自己进去找他。”
“那行,渴了这边有水啊!”
“哎,我知道了姐。”
李肖转身进了屋子,两间大房,跟他家小时候一样的格局。
曹双的父母走的早,两个姐姐对他倒是都很照顾,要不当初也不会把工作名额主动分给他大姐。
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但能看出,明显是刚打扫不久的,许多水渍都没干。
掀开一个蓝黑色小布帘,隐隐有一股发馊的汗臭味传来。
李肖看着光着膀子,躺在凉席上,如牲口一样酣睡的汉子,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他有时候总会觉得生活不如意,看着一个个曾经不如自己的人,渐渐骑在自己头上,心中不是滋味。
小主,
想要上进,想要活得更好,想要更加不择手段。
但在看到曾经跟着自己的兄弟,前途灰暗,二十三四岁了还娶不到媳妇,孤身一人蜗居在老房子里发臭,顿时心中又是另一般滋味。
突然,仿佛有些理解大哥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这些老弟兄这么照顾。
当初年少意气风发的他并不理解,为什么其他几伙人都没这么做,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一直在往前走,而有的人却停留在少年,如果把这些人落下,那么他们的初心也就落下了。
就像是儿时三人走在一起时的承诺,互相帮助,不被欺负。
他们也不能让跟着他们奋斗的兄弟掉队。
不说让大家大富大贵,只要也要有衣有食,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怎么还不起来?不看看都几点啦!还睡!李肖来找你啦!”
就在李肖发呆的时候,曹琴从外面进来,看见自己弟弟还在床上睡觉,把客人晾在一边,一巴掌脆响打在曹双的背上。
吧唧一声!
将呼呼大睡的曹双打醒。
“赶紧起来,李肖来找你啦!”
曹琴见弟弟醒来,转身离开,将房间交给两人。
“哥,你咋来了?”曹双见果然是李肖,翻身起床,拿起脚边的汗衫儿套在身上。
“没事来看看你!”
“怎么,最近没找工作?我听说前一阵子二哥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工作,怎么不干了?”
曹双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麻木与悲伤:
“干了半个月,人家不要我,嫌我是个瘸子,干活不利索。”
李肖没有再问,显然,知道曹双一定是受到别人排挤,嘲笑了,但这种事他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别人笑话,就去当别人一顿。
这年头就是这样,傻子,瘸子,瞎子,走在街上,免不了受人指指点点,这是常态,你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打一顿,根本打不过来的。
“泽哥,回来了,你知道吗?”李肖转移话题。
“嗯,听人说了。”曹双点点头,显然还是和以前兄弟有联系的,并不是一直把自己锁在家里。
“大哥和我们几个准备开个饭店,就在东安门儿那边,正经生意,需要几个兄弟帮忙端端菜,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自家兄弟,活不累,也比较轻松,没人说闲话,你去不去?”
饭店开业肯定需要人的,看场子倒是其次,主要是现在政策问题,雇员七个人以下包括七个人叫个体户,七个人以上则是剥削。
最典型的例子,瓜子大王年广久。
1981年9月,年广久因生意兴隆开始雇工,最初是雇了4个帮手,而到1984年,年广久雇佣的工人已经达到103人,加上他儿子开的分店,雇工达140多人。
年广久也从一个卖瓜子的小商贩,成了名声在外的百万富翁了。
然后年广久就成了靶子,也成了试探界限的又一个牺牲品,这时候已经是八四年,雇工问题已经被拿到台面上反复讨论过的。
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陈泽作为知晓结果之人,自然要避开这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