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这么多水干嘛?”崔瑨把药碗放在灶台边,看着满满一锅水吓了一跳,烧这么大一锅水,得费多少柴火。
“烧水洗澡呗,还能干啥。”丁宁扭头瞥了他一眼,“你多久没洗澡了?”
“浑说,我前两日才洗的澡。”只不过他没舍得烧水,洗的是冷水澡而已。
“那你头发那么脏。”别以为束起头发她就看不出来了。
崔瑨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那是因为家里没皂角。”
谁不想爱干净点,现在条件不允许有什么办法。
“南山头就有皂角树,你不早说。”
没有洗发剂,今晚看来洗不了头了,丁宁挠挠头,头皮有些发痒了。
“你知道哪有皂角树,怎么不摘些回来。”
崔瑨轻哼一声。
“你没说,我咋知道你要。”
“你没问,我咋知道你有。”
“……”
朦胧的月光从纸糊的窗户倾洒而入,照着土墙显得越发斑驳不平。
简陋的东屋里除了一张木床,再无别的家什。
土墙破瓦泥巴地,墙角的裂缝还透着凉风,进个贼都找不到可以偷的东西。
丁宁睁大眼睛躺在大红被褥里,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种久没人住的腐朽味,瞅着就有种随时可能坍塌的破败感。
这家真是太穷了。
身旁的小少年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轻缓平和,看似已经入睡,紧绷的身躯却出卖了他。
丁宁揉揉鼻子,感觉一时半会也没有睡意。
这里闻鸡而起,日落而息,天黑后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为了节省油灯都早早熄灯睡觉。
小相公稚嫩的脸在暗淡的夜色下模模糊糊,却依旧能看出俊秀齐整的五官。
啧,再过几年,不知要祸害多少少女芳心。
“……你还不睡觉干什么?”被盯得不自在的崔九郎睁眼瞪她。
这女人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没事,马上就睡。”丁宁幽幽回他一句。
脑子里思绪纷飞,前身今世的记忆交织在一起乱成了麻团,她以为她会睡不安稳,可闭眼后,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