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死

地煞七十二变 祭酒 1804 字 27天前

萧疏似乎找到了中意的瓦片,心满意足收起来,言语都多了几分轻快。

“我喜欢他还来不及了。”

“喜欢?”

曾广文被气笑了。

“你喜欢他,你要杀他!你喜欢他,你要让他死?!”

“是啊。”

萧疏轻巧来到屋檐边上,俯身对着大伙儿微笑,笑容里夹着宽和与忍俊不禁,仿佛下面怒不可遏的曾广文是个懵懂孩童,提出了一个天真灿漫的问题。

她循循善诱:

“死有什么不好呢?不会寒冷,不会饥饿,不会疲惫,不会痛苦,也不会再伤心、难过,不会再被压迫,更不会再被欺辱。”

“活着才可怕呢。”

“活着就会生病,晕起来浑浑噩噩像没了魂儿,痛起来像把针尖儿扎进骨髓里搅;活着都会老的,头发一点一点掉光,皮肤一点一点松弛,记忆一点一点衰退,一点一点老,一点一点衰弱,直到瘫痪在床什么也做不了,吃喝拉撒都要靠人照顾;活着还总会遭到人诋毁、欺骗、鄙视、侮辱,被朋友背叛,被爱人辜负,更别说责任、欲求、生活,它们一块一块压在人身上,让人直不起腰、喘不过气。”

“你看,死了不比活着好么?”

“你疯了?”

“或许吧,谁不是呢?”

说着。

她微笑着举起精心挑选出的瓦片,把锋利的边沿抵住纤细的脖颈。

她的目光越过惊骇的曾广文、邵教授与王忠民,最终落在易宝华惨白的脸上。

“真可惜。”

“还想带你一起去死呢。”

嗾!

风雨里,短促破空声骤起。

凄凄寒光乍现。

萧疏手里的瓦片才割破点儿油皮,便顿时碎裂,片片飞散而出。

她诧异扭头,一个身形已飞扑而来,将她压倒下去。

正是消失已久的李长安。

然而,享堂毕竟年代久远,瓦顶吃不住两个成年人的重量。

“咔嚓”哀鸣后,轰然坍塌。

随后,堂子里一阵烟尘乱飞、哐当碎响。

邵教授们好悬摁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好在,屋子里很快传出李长安的声音。

“没事,腿断了。”

他又加了句。

“萧疏的。”

…………

萧疏当场摔晕过去。

等她再次苏醒,守着她的是几个严阵以待的男人。

可她自己反倒很是平静。

劝慰他人说,自己其实有抑郁症,先前是病情发作、一时失控,但现在她已经缓过来了,让大伙儿放心,她还年轻,前程无限,怎么会真的舍得去死呢?

可是。

等大伙儿稍稍松懈。

她却悄悄拿起一枚原本垫桌脚的砖头。

棱角对准自己太阳穴。

咚!

霎时,鲜血飞溅染红青砖。

但她毕竟太虚弱,这一下没打准,更没能杀死自己,于是又用两手握紧砖头,用尽全力……扔了出去。

随后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任由才反应过来的几人把自己摁倒在床,眼泪鼻涕糊满被子,哀嚎着:“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