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道的父亲跟着亦怀道人学过些医术 ,一番检查后发现这个警察的大腿中了一枪,不过万幸子的是弹从肌肉里穿过没有留在体内,也没有伤到骨头,虽然血流了不少但伤不致命,脸上的血也只是擦伤造成的。
从身上摸出一瓶宝龙阁道士们常用的外伤药粉给这个警察涂上,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看他没什么大问题,刘老大的父亲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能走吗?”
那人点点头,撑着地就要站起来,可是腿上吃痛一个踉跄,刘老道的父亲赶紧伸手搀住了他。
那人投来感激的目光,但此时此地二人都知道不是多说的时候,随时都可能再有日本兵过来,所以也不废话,搀扶着朝城外的方向走去。
临走前,那个警察看了眼被刘老道父亲踢中下体的日本兵,只见他双眼外凸,嘴巴张得老大,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片片血迹透过军装染红了他的裤裆,可见下体已经被那一脚踢爆。见此情形,连那个警察觉都得自己胯下一紧,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捂,心里道,好狠辣的功夫,难怪一脚踢中之后看都不看对方,原来是早就有数了。
两人东躲西藏,几次都是险险的避开了日军的巡逻兵,终于在天亮之前找到机会逃出了奉天城。
在郊外找了个被遗弃的村屋闯了进去,看样子主人应该是逃难去了,生活用品被褥行李都没来得及带走。两人便靠在炕沿坐下,直到这时那个警察才得出空来向刘老道的父亲道谢,随后也讲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这个警察叫林有福,今年刚满十八岁,才当上巡警不到两个月就赶上了日军进攻奉天城,奉天警察局长黄显生带着他们和进城的日军打了整整三天三夜,但是日本士兵越打越多,最后竟然还开来了坦克。他们的人不断地战死,到最后实在抵挡不住了,黄显生将军只好下了命令,让残部分散开往城外撤退。
林有福跟着众人一边打追击的日军一边往城外跑,结果跑着跑着就被追击的日军打散了,他找不到战友,就一个人闷着头跑。半道遇上了日军的巡逻队,枪里的子弹打完了,腿上还中了一枪,他实在是跑不动了,就躲在铁匠铺的柴火垛里,想等日军追击的松一些了再想办法出城。结果没想刚藏到天黑,就被骑摩托巡逻的那三个鬼子发现了,如果不是遇到刘老道的父亲,恐怕他这会儿早就死在鬼子的刺刀下了。
说到这,林有福又是一阵感谢。他见刘老道的父亲一身道士打扮,又武功高强,便问起了他的来历。刘老道的父亲见林有福真诚,也就没有多做隐瞒,把自幼跟着师傅亦怀道人学艺,之后母亲病逝,自己来关外是要完成母亲遗愿寻到祖上留下的宅子,之后再返回师傅身边伺候等等都告诉了林有福。
林有福听闻刘老道的父亲曾跟着高人学艺,顿时两眼放光,就求着刘老道的父亲收他为徒也教他武功,还托着伤腿要跪下拜师。
刘老道的父亲哪敢让他拜呀,一是怕他牵动刚刚止住血的伤口,让伤情加重。二也是师傅亦怀道人在传授他武功时再三叮嘱,武是杀人技,切不可轻易外传,所以没有神父的允许,他是万万不敢收徒的。于是赶紧伸手去拦。
可这林有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学武,刘老道的父亲无奈,只能对他说,让自己收徒是万万不可以的,但是可以先任他做个结义兄弟,等有朝一日回到宝龙观见过师傅亦怀道人后,再请师傅收了林有福,然他做自己的师弟。
其实这只是个托词,没想到林有福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一躬到地就拜起了师兄。刘老道的父亲无论如何也劝不起来,只能无奈的暂时代师收徒,认下了这个师弟,想着其余的事就等以后见了师傅再做计较吧。
不过他觉得林有福这个人虽然年轻,但面对日本侵略者的枪口依然正气凛然,丝毫不失民族气节,就凭这点也一定会符合师傅亦怀道人的胃口,所以师傅应该也不会责怪自己擅做主张。
在村屋里养了几天,亏的是刘老道父亲的药确实管用,再加上林有福年轻身体硬朗,所以他已经可以自己随意走动了。眼见着伤好了许多,林有福便提出要去找自己的队伍,他们在撤退前曾经约好在城外的一处汇合,现在自己已经晚了两天,恐怕再等下去其余人就都走了,所以不能再多停留了。
刘老道的父亲见林有福的伤已无大碍,加上自己本来也是着急早点上路赶去安东,所以也没做阻拦,只是在分别时包安东刘家大宅的地址告诉了他,并说自己去到之后,会在那里待上几天,如果林有福找不到自己的队伍,又无处可去,就到安东区寻他,还从怀里拿出五块银元给了林有福。
两人在路口依依惜别后,林有福向南寻找自己的战友去了,刘老道的父亲则是一路奔东,朝着安东的方向走去。
此时,整个辽省几乎都被日军占领,刘老大的父亲也不敢坐火车了,所以只好步行,一路走辗转,又走了半个多月,这才来到安东境内。
也没去理会被踢中下体的那个日本兵,刘老道的父亲直接走到了那个警察跟前,查看起他的伤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