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冲浪20年后，西菲尔的思维方式和说话方式，都被现代蓝星人腐蚀得差不多了。

···

往日的回忆散去，西菲尔站在血色的苍穹之下。

“三年又三年，今天终于能重返天界了！”

按照计划，今天，是卧底西菲尔“归队”的日子。

倒不是西菲尔不想继续卧底，而是地狱的侵蚀已经积累太多。哪怕能靠网上冲浪缓解压力、维持人性，他这个天使如果再待在地狱，很快就会失控或暴毙。

他手掌轻轻一翻，掌心朝上，一根金色的羽毛，旋即显现在他的掌心上。这根羽毛是西菲尔炽天使本质的证明，被女神灌注了纯粹的神力。

只要将羽毛中的神力彻底激活，他就会传送回女神的天界神国！

随着西菲尔意志的注入，羽毛开始迸发出金色的光辉，那光辉愈发耀眼、愈发明亮。

2.你说我一个卧底，怎么就当上了领主呢？

望着掌心的光辉，西菲尔不住地幻想自己“卧底归来”后的美好未来：

“等回归辉耀少女的天界国度，以我积累的功勋，有机会成为天使军团的统帅。倘若日后能积累更多功勋，女神还会将我扬升为从神！”

“我还会获得很长的带薪假期。当时候，我要天天躺着追番、追，天天在群里看群友吹水，看好多好多小奶猫的视频，买好多好多不玩的游戏，再把手游肝个爽。”

“嗯，我还要真正去蓝星看看。”

“还有，上次有个吧友居然想开我盒！我可以顺着网线找到他家去，问候一下他。”

“······”

就在这时，西菲尔身为天使和大魔鬼的超凡感知微微触动，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

西菲尔赶忙翻手，将金色羽毛收好，转过身子。

下一秒，大片浓郁的阴影，在西菲尔面前的荒地上汇聚，逐渐凝聚为一团人型。

西菲尔见状，眼中满是敬畏。他对着阴影人型，恭敬地单膝跪下。

“西菲尔，我有话想问你。”

这一大团阴影模糊而虚幻，看不清五官，也没有任何可供辨认的细节，声音同样粗糙嘶哑，让人无法弄清说话者的外观和性别。却没有任何一只魔鬼，不对其心怀畏惧。

因为，它正是魔鬼阶位和秩序的顶点，九狱之主！

九狱之主只以模糊的阴影形态示人，其真正的形象一直是一个谜。哪怕是地狱各层的领主中，也鲜有人目睹过这位地狱之王的真容。

“九狱之主这个时点来找我？该不会发现我是卧底了吧？”西菲尔表面上毕恭毕敬，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呃，无论如何，只能祈祷九狱之主没有发现异常。等九狱之主走后，我再找机会回归天使军团。西菲尔在心中思忖。

九狱之主徐徐靠近西菲尔，阴影中的声音模糊而嘶哑：

“西菲尔，九狱第一层的领主，魔鬼大公贝尔，已经被我撤职了。作为血战前线魔鬼军团的指挥官，他太过软弱和平庸。”

西菲尔不知道九狱之主为什么忽然对他说这些。他只能一边祈祷九狱之主赶快离开，一边用献媚的语气恭维道：

“英明的决定！”

九狱之主停顿了片刻，嘶哑的声音拉长：

“那么，西菲尔，兼具智慧和狡诈的伯爵。你认为，哪一位魔鬼最适合接替贝尔的职位，担当新任的大公。成为统御九狱第一层，血战的最前线和整个九狱边疆的领主？”

西菲尔一惊，一时间难以揣测九狱之主的意图。

这是我有权力干涉的吗？

西菲尔飞速思考着，简单权衡了一下利弊。

在整个九狱第一层“战争荒野”，至少有几十位高阶魔鬼窥伺着领主的位置。当旧领主下位，新任领主之位的争夺战，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要是平日，西菲尔肯定会选择模棱两可的说辞，以免得罪任何其他魔鬼。

但现在，他马上就要结束卧底生涯了。

不如，索性提出一个，既听起来合理，又能尽可能消耗地狱力量的建议？

西菲尔稍加思忖，向着九狱之主抬起头来，说道：

“以西菲尔的智慧和地位，不足以决定如此重要的人事任免。”

“你只管说出自己的建议，而无需为接下来的言论承担任何责任。”九狱之主说。

西菲尔轻轻颔首，少年的脸上挂着笑意：

“在西菲尔个人看来，相比于那些在九狱宫廷中混迹的上千年的老油条，不如任命一位根基尚浅、年龄较小、原本地位较低的魔鬼，作为统御九狱第一层的新大公。

“这样的新领主缺少支持者、忠心的部下和盟友。即使成为魔鬼军团的统帅，拥兵自重，也缺乏反叛的能力。”

象征九狱之主的阴影轻轻颔首，若有所思：

“提拔根基浅薄的新生代魔鬼吗？”

太好了，九狱之主居然真的在考虑我的建议！

西菲尔在心中窃喜。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魔鬼擅长嫉妒而缺乏忠诚，下属永远对上司包藏祸心。

符合他所说条件的魔鬼，根本不可能顶着上百个强大下属的窥伺，坐稳领主之位！

说不定，新大公上位半年，就会死于“自杀”。

当时候，领主之位重新空缺出来，围绕领主之位的争夺战，可以尽可能地消耗九狱的有生力量。

至于哪位倒霉的魔鬼会被提拔为新大公，坐上烫人的宝座，西菲尔可不关心。反正等这个倒霉蛋被自己的下属杀死在领主的宝座上时，西菲尔早就是天使军团的统帅了。

真是抱歉，被我坑的那位魔鬼朋友。西菲尔在胸中窃笑。

“非常不错的建议，我的西菲尔，你还是一如既往得聪明和讨人喜欢。”九狱之主呵呵笑了起来。

“能得到您的嘉奖，才是我最大的荣耀。”

西菲尔又行了个礼。

他不得不费劲全力，才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在笑。

“很好，西菲尔！”象征九狱之主的阴影手中，凝聚出一把模糊的权杖。

他将权杖轻轻搭在西菲尔的肩膀上，肃穆而庄严在声音在荒野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