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在向不知名的存在祈祷,有的人在念诵奇怪的咒文,有的人在唱歌,有的人在议论着什么,有的人则在欢呼。
这些人涵盖了夏伯伦所认识的许许多多原本看起来心地善良遵纪守法的居民。
永远唯唯诺诺的老木匠约翰注视着广场中央,注视广场中央被绑住的安洛,静默不言。
总是在风歌广场上为行人演奏的蓝衬衫波尔正低着头,没有理会焚烧活人的祭典,现在仍旧专心致志地吹响笛子。
时常骑着自行车在小镇中穿行的邮差萨姆双手抱拳,向广场中央念诵起拗口晦涩的神秘咒文,挤出一个个沉重的鼻音。
一丝不苟的警官福莱特维持着人群的秩序,一边反复监督和督促点火流程。
镇长托夫勒站在远处,眺望十字架上的安洛,一手放在左胸前。他的身上缠着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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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于黎明的曙光,和煦的晨风再度捻起白纸,翻开新的一页:
“我可能一生也无法忘记那个细雨如织的午后——
“他们,围观者中的大部分人,不像玛莎阿姨一样对我提出请求,但他们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没有哪怕任何一个人质疑在节日庆典上焚烧活人是不是有违常理的习俗。
“没有反抗,没有质疑,没有询问,甚至没有异样和惊讶的表情。
“我左顾右盼,只希望从任何一人身上寻觅到任何诧异的眼神,但我找不到。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不作为,就具有一种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力量。
“彼时,我还不知道这是[3-075]扭曲了秩序深层的符号学结构和形而上概念,没有正式接触负责调查和收容超自然怪异威胁的组织[庞格罗斯公司]。但我能察觉到其中的怪异。
“众人的镇定自若和我的慌乱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反差。每一份旁观者的都在为氛围添砖加瓦,静默无声本身就是一种来自集体的压迫力,将诸异常宣判为‘正常’——
“人类对事物合理性的判断,往往基于所在群体的集体认知,且比自己想象得更容易受到外在的氛围干涉。
“雨帘之下,‘房间里的大象’正在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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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洛诚挚的注视下,在玛莎阿姨的请求下,在群体氛围的压迫下,夏伯伦忽然觉得自己想通了,谁能拒绝这样合理的请求呢?
烧死安洛不过只是节日传统的一部分而已,而且和夏伯伦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拒绝这样的举手之劳呢?